劉遠舉/文美國當地時間6月13日，趣店（NYSE:QD）發布2023年第一季度財報，其總營收為2190萬元，這個數字在去年第一季度為2.02億元，同比大減89.2%。但有趣的是，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4.14億元，上年同期為凈虧損1.428億元。財報公布后，趣店盤后股價為1.94美元/股，小幅上漲0.78%。
營收少了，反而賺錢了，而且利潤大于營收，這個局面是怎么出現的呢？
營收下降這么大，是因為趣店在砍業務。
金融業務一直是趣店的重要收入來源，去年趣店基本結束了信貸業務。天眼查顯示，趣店去年年底已經注銷“趣分期”信貸業務的主體公司“趣分期（北京）信息技術有限公司”。目前，趣店正在收尾清理信貸業務的關聯公司和賬務，低價向外出售了過往存量的金融壞賬債權。財報顯示，趣店Q1信貸業務的相關收入減少至零。
趣店也放棄了其曾高調進入的預制菜業務，該業務板塊的收入急劇萎縮。Q1的2190萬元的營收主要來自還沒完全結束的預制菜業務，其余為海外嘗試性業務的收入。
趣店的利潤，一部分源于利息和投資收益以及金融衍生工具收益。Q1趣店的利息和投資收益凈額高達2.41億元，與上年同期4230萬元的虧損相比有了明顯的好轉。趣店稱主要是由于短期投資報價上漲。
另一部分利潤源于金融衍生工具的收益，達到了2.87億元的規模，相比上年同期6040萬元的規模實現了375.2%的增長，主要是由于其所持有的金融衍生工具相關的權益證券的報價上漲。簡單地說，常見的就是期權、期貨這種金融工具，這些金融衍生產品收益大，風險也大。不得不說，趣店運氣比較好。
在財報中，營收指公司的主營業務和其他業務的收入，像利息、衍生工具的收益其實屬于投資收益，并不會計入營收中，但要計入利潤。所以，就形成了營收只有2190萬，利潤卻高達4億多的現象。
回顧趣店的歷史，這是一個令人感慨的局面。
2009年，銀監會發文禁止銀行向18歲以下學生發放信用卡，年滿18歲沒有收入的學生，須由父母簽字，才可辦理信用卡。但大學生的信貸需求客觀存在，銀行退出，市場一擁而上，催生出了一個新詞匯“校園貸”。羅敏和他的趣店出現了。
2016年初，監管加強，各部門的聯合明令禁止校園貸，校園貸業務遭到重大打擊，趣店存活了下來，但也聲名狼藉。
信貸業務之后，趣店也有過一系列嘗試。
2000年，趣店推出的電商項目“萬里目”，不僅號稱百億元補貼，還請來了明星天團代言。2018年第三季度開始，趣店官宣推出開放平臺戰略。主要從事導流；與有流量的APP合作，幫助其打造消費金融產品；以及幫助金融機構數字化轉型。這一年，羅敏還曾推出過“大白汽車”分期業務，號稱“2018年大白汽車要賣出10萬輛，躋身全國汽車零售商的TOP5”。
2022年中，預制菜風頭正勁的時候，羅敏高調進入這個領域。在“趣店預制菜”品牌戰略發布會上，羅敏表示，未來三年支持10萬用戶創業開設線下門店，預計到2024年開滿20萬家。羅敏還承諾不收取加盟費保證金、即便沒有足夠的資金開店，也可以給創業伙伴提供一年的免息貸款。這讓人想到他曾經從事的信貸業務。
目前，趣店在同步招聘英語運營崗、CEO助理、集團管培生等相關人才。有分析認為，趣店未來的業務布局方向或將瞄準海外生鮮電商或快遞業務。
自從趣店校園貸業務遇挫以來，趣店嘗試了包括大白汽車、兒童閱讀、在線教育、校園社交、家政等二三十種其他業務，但這些嘗試逐一失敗。
現在，趣店關停信貸主業后，未來在哪里還有待觀察。某種程度上，趣店現在窮得只剩下錢了。不過，這未必是羅敏的失敗，羅敏的風格是——嘗試，發現苗頭不對果斷撤退。
忍痛割掉不賺錢、沒有前景的業務，對于一家大企業來說，并不容易。經營者要擺脫自己情緒，不陷入信息繭房，要能接受業務沒有前景，要有勇氣忍痛割肉。另一方面，要能看得準雖然自己現在不能進入，或許永遠無法進入，但當下能賺錢的行業、企業，以投資的方式分得一杯羹；或者發現全球宏觀經濟趨勢中的風險資產機會。不管是自己看到的，還是找到專業人士合作，這都并不容易。
所以，揮刀預制菜、關停金融業務，失去主業，不正常的凈利潤結構，雖不能證明羅敏的成功，但某種程度上，卻能證明羅敏不那么容易失敗。
（作者系上海金融與法律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