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4日,法國隊球員姆巴佩(右二)在比賽中進攻。圖/新華社
北京時間12月15日凌晨,卡塔爾世界杯半決賽上,在把大巴黎的俱樂部隊友阿什拉夫“擊倒”后,姆巴佩站到了另一個俱樂部隊友——梅西的面前。
難怪大巴黎俱樂部“宣稱”,“大巴黎已鎖定FIFA世界杯冠軍,總有一位大巴黎球員能捧起今年的大力神杯。”好像誰也不能從這句調侃中挑出毛病。仔細想想,“大巴黎現象”實際上也折射了世界足球力量的聚合潮流。
比賽結束后,姆巴佩和阿什拉夫互換球衣,并反穿球衣在胸口展示對方的名字。他們在擁抱的一瞬間,再次顯示了兩人的親密無間。這其間,“俱樂部屬性”也起了作用。
在大巴黎,具有非洲血統的姆巴佩和阿什拉夫是并肩作戰、無話不談的隊友。這也從一個側面折射了那句俏皮話的現實意義:法國一隊遇上“法國二隊”。由于法國隊陣中有許多非洲裔球員,而摩洛哥同樣多名球員在法甲打拼,兩個國家又具有深厚的歷史淵源,因而這種比喻并非毫無依據的戲謔。
簡單地說一句摩洛哥輸球也已經創造了歷史,并不夸張。畢竟,這是非洲球隊第一次闖進四強,而且還有奪得銅牌的機會。但終場哨響后,一位身著摩洛哥球衣的幼小男孩潸然淚下的鏡頭,說明了摩洛哥的志向不只是“創造歷史”。
12月14日,摩洛哥隊球員奧納西(右二)在比賽中射門。圖/新華社
法國隊主帥德尚也說了,摩洛哥是巨人殺手。一支非洲球隊在同一屆世界杯上接連打敗比利時、西班牙、葡萄牙,甚至沒有被這三隊打進一球,堪稱“神跡”。而摩洛哥隊不是“一天建成”的。
事實證明,摩洛哥不是什么黑馬,而是非洲的非典型白馬。全場控球率達到六成的摩洛哥人讓法國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他們的一次次凌厲進攻,差了點運氣。法國隊開場僅4分多鐘就破門,以及摩洛哥隊員一記精彩的倒鉤射門被守門員從“門柱上”救出,都證明了這是一場大開大合的“歐戰”。
摩洛哥隊的輸球,是大賽經驗欠缺的結果,假以時日,這支球隊一定會有更光明的前景。在山羊可以上樹的這個國度,他們踢的絕不是恣意的傳統非洲足球,而是“歐洲工廠”打造出來的“制式足球”。
無論是亞洲的日韓,還是非洲的摩洛哥和塞內加爾等國家,都把球員送往歐洲的“車間”鍛造,然后為國效力。這也是“工業化足球”地帶向足球后發國家、新勢力發出的召喚。
多少年來,工業化大潮背景下足球力量的遷徙、流轉從未停息。在一代代球員的背影中,足球故事的情節被不斷改寫。阿根廷隊看上去是最“固守”本原的,但他們背后同樣是一部悠久的移民史。漫長的時間里,足球先進勢力,總是能帶動后發足球勢力的發展,甚至使之球風同化。
遷徙或“流變”的模式確實讓足球隊的屬性和面目越發模糊——日本隊便被稱為“亞洲的歐洲隊”,摩洛哥人展示的也是歐洲隊“基因”。
12月14日,法國隊球員科洛·穆阿尼(上)在比賽后安慰摩洛哥隊球員奧納西。圖/新華社
長期以來,圍繞這方面的爭議從未平息,人們常常從過往個性十足、風格迥異的球隊對決中,贊賞“古典足球”的美輪美奐,揭穿“工業化足球”的軟肋。
幾天前,黃健翔批評現代足球的藝術表現力太過匱乏,球員過于工業化,似乎不無道理。如今的“桑巴舞”也不那么純粹,就連非洲足球也少了些與生俱來的“野性”。
這是一個一時難以扭轉的局面,但也不必灰心,當年,功利主義退潮后,西班牙為代表的傳控足球不也乘勢而上、驚艷了十年?何況,我們還能寄望,世間多出幾個梅西、C羅和姆巴佩、小蜘蛛阿爾瓦雷斯,以及在法國隊門前驚起一片水花的“倒鉤者”亞米克……在足球英雄出場后,總是能對混沌、僵硬的場面作出節奏和畫面上的調節。
這是世界杯竭力不讓自己變得平庸的核心方式。由此,我們更為期盼幾天之后梅西和姆巴佩的“老青”對話。
撰稿 / 伍里川(媒體人)
編輯 / 劉昀昀
校對 / 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