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管嬰兒出生8年后發現非親生,醫院:要豁達

導讀 原標題:試管嬰兒出生8年后發現非親生,醫院:要豁達試管嬰兒出生8年后發現非親生,醫院:要豁達 2020年3月至今,安徽合肥的劉文(化名)...

原標題:試管嬰兒出生8年后發現非親生,醫院:要豁達

試管嬰兒出生8年后發現非親生,醫院:要豁達

2020年3月至今,安徽合肥的劉文(化名)被痛苦包圍著。

他視若珍寶的兒子劉曉(化名)不是他親生的;不僅如此,劉曉雖是前妻孫芳(化名)分娩出來的,但也不是孫芳親生的。

劉文把痛苦歸結于安徽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生殖醫學中心。他告訴上游新聞記者,劉曉是個試管嬰兒。他認為,生殖中心移植時未嚴格核實胚胎樣本,把與他和孫芳無關的胚胎植入孫芳體內,然后受孕、發育、分娩,造成現年十來歲的劉曉與他和前妻無血緣關系。

2022年11月7日,法院一審判決,生殖中心賠償劉文和孫芳兩人64萬余元。年收入超百萬的劉文不在乎賠償款,他只關心兩個問題:劉曉的親生父母在哪?他和孫芳有沒有胚胎,若有,在哪?

2月17日,記者陪同劉文來到生殖中心,該中心主任魏兆蓮表示,劉曉的親生父母在哪,不好找;胚胎反復找了,沒有找到。

聽完魏兆蓮的答復,劉文疑竇叢生:劉曉親生父母是不好找,還是不愿找?如何理解胚胎沒有找到?如果是沒有發育廢棄了,那“臺賬”在哪?如果用掉了,那他會不會有親生孩子?

劉文希望安徽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上級主管部門介入調查并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截至目前,生殖中心沒有想搞清楚的意思。這種事情不搞清楚,我飯吃不下,覺睡不著。”

老來得子

年過六旬的劉文是生意人。他與第一任妻子有個女兒,不幸的是女兒患有疾病,生活不能自理。

孫芳是劉文的第二任妻子。婚后,劉文想再要一個孩子。他說,有了孩子,兩人的婚姻會更穩定,以后孩子也能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姐姐。

可事與愿違,劉文和孫芳結婚多年,始終沒有孩子。經診斷,孫芳輸卵管堵塞。兩人想到了試管嬰兒。

安徽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生殖中心出示給劉文的治療經過載明,劉文和孫芳于2010年9月至生殖中心治療,2010年10月同周期新鮮胚胎移植未孕。2011年2月至中心治療,2011年3月同周期新鮮胚胎移植未孕。2011年6月至中心再次行凍融胚胎移植,獲單胎妊娠。

劉文介紹,孫芳孕期并無異常表現。十月懷胎,孫芳在安徽省婦幼保健院VIP產房分娩出一健康男嬰。

“三代單傳,我過了50歲才有兒子,整個家族都把他當成寶,我爸媽,孫芳爸媽更是把他當成心頭肉。”劉文說。

2018年,劉文和孫芳離婚了。劉文說,不能給劉曉一個完整的家庭,他自覺虧欠,愈發對劉曉好。

劉文手機內有劉曉各成長階段照片

這些年,劉文換了多部手機,每換一部,他都會導出劉曉的成長照片。上游新聞記者注意到,劉文的手機相冊中,有劉曉各個成長階段的照片。

排除生物學父母親的可能

老來得子的劉文一直有個困擾:劉曉的長相和他沒有絲毫相似之處,難道不是親生的?

2020年3月,劉曉出生已經8年了,劉文瞞著兒子去做親子鑒定,鑒定結果為:劉曉與他無親生血緣關系。孫芳得知后無法相信,答應等劉曉放暑假,三人一起去做親子鑒定。

親子鑒定報告顯示,排除劉文和孫芳是劉曉生物學父母親

2020年7月,安徽明德司法鑒定所W142號鑒定意見書載明:排除劉文為劉曉生物學父親、排除孫芳為劉曉生物學母親。

2020年12月,法院委托的司法鑒定中心鑒定意見和明德司法鑒定所意見如出一轍。

劉文內心很壓抑,“現在還沒有告訴劉曉。我原來怎樣待他,現在還是怎樣待他。行為沒有發生變化,但心里感覺不一樣了,有口氣堵著。這件事我只告訴了我妹妹,必須要找一個人說說,不說出來自己會抑郁。”

劉文說,劉曉從出生到現在,不是在他眼皮底下,就是在孫芳眼皮底下。不是兩人親生的,只有兩種可能,移植錯誤,分娩后抱錯。

為弄清事情原委,劉文和孫芳以侵犯他倆的生育權和知情權,將生殖中心和安徽省婦幼保健院列為被告。2022年6月,合肥市蜀山區法院開庭審理此案。

庭審時,安徽省婦幼保健院答辯,劉曉出生當日上午只有兩臺手術,孫芳是第一臺,第二臺手術新生兒出生時,孫芳和劉曉早已回到病房,兩人無時間交集;孫芳是VIP,手術室是單獨手術室,從手術室回單獨病房期間,劉曉放在孫芳的推車上,家屬全程陪同;手術室護士、病房護士、家屬做了三方核查,三方均無異議;住院期間,新生兒查房、新生兒沐浴、疫苗接種等工作均在母親身邊完成,不離開所在病房,直至出院。

合肥市蜀山區法院一審認為,依據現有材料,安徽省婦幼保健院未見程序性缺陷,在該院內發生抱錯行為的可能性極低。

無法保證每組胚胎編號的唯一指向性

庭審時,法院委托北京法源司法科學證據中心鑒定三個問題:安徽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生殖中心的診療、護理行為是否存在過錯?如果存在過錯,生殖中心的診療、護理行為與“不是親生”是否存在因果關系?如果存在過錯因果關系,則過錯參與度為多少?

上述中心的鑒定報告顯示,2010年10月,孫芳在生殖中心凍存囊胚一枚;2011年3月又凍存一枚。囊胚分別按日期編號,存放于液氮罐中。生殖中心陳述液氮罐可放數十提,一提可放數管。根據生殖中心編號規則及存放條件,如同日需存放多管的話,編號會發生重復的情況。

報告提到,2011年6月,孫芳在生殖中心行凍融胚胎移植,審查解凍記錄,記載解凍管數2管,無余,未見記載提取過程,未見記載提取位置,未見記載提取位置剩余凍存管數,未見記載觀察時間,未見記載解凍胚胎評分。

報告指出,依據現有病歷材料,生殖中心在胚胎凍存及提取過程中無法保證每組胚胎編號的唯一指向性,也無法體現解凍提取過程中準確溯源和核對,存在缺陷,具有導致提取非指向性胚胎的極大可能性,并導致非預期的輔助生殖受孕后果,因此存在醫療過錯。

報告載明,生殖中心的診療、護理行為存在過錯,過錯與“不是親生”是否存在因果關系無法明確,僅能說明過錯與“不是親生”之間具有高度蓋然性(即極大可能性)。

基于報告,法院認為:可以高度蓋然性的推定生殖中心的醫療過錯行為與“不是親生”存在因果關系。

判決書顯示,安醫大一附院存在醫療過錯

劉文說,拿到判決書時,他回想起一個細節。

“有次我去放精,就和放尿檢的尿一樣,臺前沒有人值守。當時心里就有疑慮,萬一有人搞破壞呢?現在想想,當年生殖中心的管理存在問題。”

2月17日,劉文將這個細節告知魏兆蓮時,魏兆蓮未正面回應。

尋找親生父母

劉文想尋找劉曉的親生父母。

他說,大多數人都想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劉曉長大后也想知道;萬一劉曉遇上疾病,例如做骨髓移植時,需要親生父母;親生父母或多或少會給孩子物質幫助;找劉曉親生父母可能是一把鑰匙,他可能由此知道自己有沒有親生骨肉。

國內一位不愿具名的權威生殖專家表示,生殖中心要找劉曉的父母,能找到。“翻患者的登記記錄、當天做了幾起,做親子鑒定,一一排查。”

此外,這名專家還表示, 生殖中心存在醫療過錯,該過錯引發的錯誤可能不是單一錯誤;生殖中心是過錯方,不能靠其自查,主管部門要介入調查,厘清每個細節。“從法院查明的事實看,這是一起很嚴重、很低級的事故,不能這么不清不白,關乎人倫。”

劉曉親生父母在哪?劉文和孫芳有沒有胚胎?2月17日,針對這兩個問題,魏兆蓮的回答很簡單,分別為:不好找;找了很久,沒有找到。

她寬慰劉文,“沒必要計較。人生就這幾十年,到最后就都豁達了。我倒希望法院多判賠給你,即便不是我們的錯,只要法院判,我們都會認的。你看法院也不敢下定論說是我們的錯。”魏兆蓮還說:“很多家庭收養孩子,人家都很開心的。要是我有這樣一個孩子養這么大了,我會很高興的。”

上游新聞記者詢問,劉文要求找劉曉的親生父母,生殖中心能不能幫忙找?魏兆蓮并未回答,示意保安將記者請走。

來源:上游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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