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軍評:俄烏還能再打幾個巴赫穆特

導讀 原標題:一周軍評:俄烏還能再打幾個巴赫穆特【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王世純】巴赫穆特絞肉機本周,持續16個月的俄烏沖突在戰場上進入平靜...

原標題:一周軍評:俄烏還能再打幾個巴赫穆特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王世純】

巴赫穆特絞肉機

本周,持續16個月的俄烏沖突在戰場上進入平靜期,但在新聞輿論場上卻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俄羅斯瓦格納集團創始人普里戈津在本周繼續發表視頻公開痛罵俄羅斯國防部,稱他們沒有兌現上周的承諾,給瓦格納充足的彈藥。與此同時,瓦格納的官方賬號開始渲染俄羅斯國防部力量放棄側翼,導致烏軍反攻得手。巴赫穆特的局勢在普里戈津的大嘴渲染之下顯得“岌岌可危”。這也導致俄羅斯國防部“連夜”辟謠,聲稱巴赫穆特地區“沒有烏軍突破防線”。

額國防部:“問題不大”

對于巴赫穆特當下的局勢,筆者表示這更多是瓦格納集團的主動或者被動地“甩鍋”。從去年8月份到現在,烏軍超過60個旅的番號先后出現在巴赫穆特戰區,而南北20公里的接觸線上普遍地攻防戰無處不在,烏克蘭武裝力量動用各種資源針對瓦格納突擊群的大規模反擊每天都沒有停止過。

就在上周,瓦格納圍繞O506公路的奪控作戰最終以烏軍反擊成功,瓦格納未能直接控制O506公路而告終。在這場爭奪戰中,瓦格納突擊群參與進攻行動的規模超過一個突擊群8個摩步連,而死亡的人數則超過3位數,直接給烏軍提供了幾個星期宣傳小視頻的素材。

可以說,巴赫穆特地區的失敗和成功疊加存在,雙方戰線易手是常態,并不是什么“俄正規軍聞風而逃,瓦格納苦苦支撐”的小作文可以輕松解釋。

而瓦格納和俄方部分電報群組的“甩鍋”更為迷惑,瓦格納居然宣稱盧甘斯克人民軍和頓涅茨克人民軍的退卻導致了戰線動搖,這顯然有違外界對于俄烏戰場的觀察。雖然烏克蘭和俄羅斯開源戰報顯示,隸屬于第八集團軍第二軍的盧甘斯克人民軍第四旅則會在斯皮爾內和比洛里副卡,原頓涅茨克人民軍的第三軍第九海步團在阿夫迪夫卡攻堅,但是瓦格納的官方賬號依然宣稱這些部隊出現到了巴赫穆特南北戰線上。

考慮到之前俄軍在去年組建的第三軍等志愿者力量也成為瓦格納甩鍋的對象,南部軍區第八諸兵種合成集團軍下轄三支軍級部隊“第一軍”“第二軍”和“第三軍”被瓦格納罵了個遍,對于這種行為,筆者認為只能歸結為某種應該是不精心策劃的宣傳需求。

然而,這并不能說明烏軍的反擊不存在。對于巴赫穆特當下的烏軍反擊,目前有視覺證據的是第3軍志愿機械化72旅的一個駐守在水渠西邊的排級單位,確實遭到了烏軍炮火和坦克的合成打擊。而該旅的一個加強排(4輛BMP步兵戰車)在烏軍炮火的攻擊下報銷了一輛后選擇放棄支援,導致整個排級據點放棄陣地退回第二道防線。這樣的反擊很難說得上是什么“烏軍大反擊”。

盡管筆者完稿的時候沒有反擊,但烏軍終究還是要反擊的,根據開源情報,烏軍繼續在巴赫穆特地區投入重兵控制戰線。當下,烏軍在瓦格納負責的阿特木方向依然保持了12個旅和7個民族主義營/國際雇傭兵營的兵力。進入5月份以后,烏軍在此地增兵的部隊包括第17坦克旅,新組建的第5空突旅和128機械化旅;從扎波羅熱方向趕來的“亞速”旅、第五突擊旅;獲得南盧甘斯克方向南下81空突旅,92旅、66機械化旅。

原有的一些烏軍部隊沒有失去戰斗力,包括由民族主義分子擴充而來的“第三突擊旅”等半機械化旅繼續對瓦格納等其他俄軍的陣地發動攻勢;盡管這些部隊部分是要應對塞維爾斯克等南盧甘斯克方向,但可以預見的是,巴赫穆特地區的兵力增加還要繼續,烏軍顯然要對巴赫穆特方向進行新一輪的反攻。

市區外的攻防戰圍繞著側翼展開,在市區內,瓦格納依然要面臨艱苦的高層建筑奪控攻堅。當下,市區內戰斗發生在西部市區烏克蘭部隊的主要防御工事區,烏克蘭武裝部隊還控制著2平方公里多一點的土地。防御工事區根據俄方群組的介紹大體分為三部分:12號學校區域被叫做“鳥巢”,由烏軍特種部隊控制著多層建筑,內部有要塞指揮部、通信中心和醫療中心設在房屋地下室。18號學校區域被呼號為“設計師”,這是烏克蘭武裝部隊在阿爾喬莫夫斯克占領的最受保護和設防的地方之一。烏克蘭武裝部隊從西邊進入的人主要增援部隊抵達這個防御工事區,總部設在第18號學校大樓內。最外圍的新區被叫做多米諾骨牌,這是一個相對較小的設防區。大多數情況下,它用于儲存彈藥、修理車輛、為傷員提供急救和重組裝甲車。根據訃告,那里有大量的醫生和包括美國、英國、澳大利亞和格魯吉亞的雇傭軍。

對于要塞區烏軍的總人數,俄方群組宣稱的“5000人”顯然是夸大其詞。但根據過去的殲敵經驗,筆者判斷這些建筑物內烏軍至少保留了1000人的部隊,這些部隊的番號非常混雜,但很難判斷說他們失去了戰斗力。對于這些高層建筑的攻堅,俄軍派出了包括炮兵304旅在內的重迫擊炮部隊幫忙破障,并且每天都在向巴赫穆特高層區投擲航彈。

但筆者判斷,在烏克蘭反攻主要方向尚不明確的今天,俄羅斯國防部和普里戈津的主要矛盾還是俄軍不想為了瓦格納的“面子”,將大量寶貴的精確制導航彈浪費在高層建筑區上。

說到航彈,對于普里戈津的需求彈藥一事,筆者更傾向于俄軍在常規彈藥供應上出現了問題,或者無法徹底滿足瓦格納集團的需求。俄軍當下三條主要補給路線——梅利托波爾到扎波羅熱線、馬里烏波爾到頓涅茨克線和瓦盧易基到庫皮揚斯克的補給線——全部依賴公路進行運輸。隨著特別軍事行動消耗增加,俄軍的常規火力很難像去年那樣“自由發揮”,無法滿足瓦格納和正規軍炮兵在攻堅方面的需求。當然,對于普里戈津需求的“每日8萬發”炮彈,筆者得說這個日火力已經超出了烏軍今年一整年的彈藥使用,這顯然是一種明確的漫天要價行為。

回到戰區,慘烈卻緩慢進展的阿特木斯克(俄方對于巴赫穆特的稱呼)戰役還在繼續。但對于外界的看客而言,過去一周時間里觀察家們的目光更多被普里戈津的瓦格納集團與俄國防部的爭吵所吸引。筆者發現,國內外對于瓦格納這樣一支“特立獨行”的軍隊的評價往往偏于極端,國內的觀察者會用我們五千年豐富的歷史經驗刻舟求劍地帶入到這樣一支充滿“軍閥”味道的武裝組織,也因此會過度解讀或者過度忽視俄國防部與普里戈津的爭吵。

筆者承認,“瓦格納”確實不應該是一個現代化的軍事力量應該誕生的組織,但是如果我們將其簡化到“湘軍淮軍”確實也是某種機械唯物主義。想要搞清楚普里戈津的憤怒和“瓦格納是什么”這個問題,我們還要從這場特別軍事行動的政治部分說起。

和外界一開始預料的不同,俄羅斯陸軍機械化部隊雖然在2014年以后擴充了接近一倍的數量,但俄羅斯統帥部并沒有將這些俄軍全部轉化為能夠出境作戰的野戰力量的經濟實力和政治號召力。從特別軍事行動開始編組的那一天起,俄軍就面臨嚴重的合同兵役不足問題。無論如何,俄軍一個團級單位只能派出一個400到800人的“營級戰術群”,師級單位只能部署不到4個“營級戰術群”。而第一階段俄統帥部的軍事冒險和主力部隊在烏克蘭境內的“折返跑”又嚴重挫敗了俄羅斯軍隊和民眾的士氣。去年“伊久姆大反攻”前,俄羅斯統帥部遲遲沒有表現出“將戰爭進行到底”的決心和態度;由于最高統帥部沒有表現出“全面動員”的信號,俄羅斯國防部只能“病急亂投醫”,組建完全由“雇傭兵”和“合同兵”組成的獨立分隊,希望這些分隊能有高昂的士氣和戰斗意志繼續戰斗。在這樣的情況下,在非洲和中東“掙外匯”的瓦格納士兵就這樣被征召回國了。

“瓦格納”分隊從成立之初,就是一支混雜著暴力和意識形態傳播的組織。俄羅斯經濟情況有限,缺乏足夠的就業市場,而俄羅斯軍隊規模又大,大量的青年退伍人員無法獲得穩定有前途的就業,因此俄羅斯不得不成立這種夾雜在黑白兩道之間的“準軍事組織”,在遙遠的敘利亞中非和利比亞,出于理想或者單純的利益為國力有限的俄羅斯獲得海外利益。

無論如何,混雜在黑白兩道之間的瓦格納投入到特別軍事行動當中確實是某種“臨危受命”,正如普里戈津透露的那樣,在俄羅斯第一階段攻勢即將宣告破產的3月中旬,瓦格納被從非洲和敘利亞方向抽調回國;之后瓦格納作為預備隊,被抽調往盧甘斯克-頓涅茨克方向,彌補盧甘斯克人民軍步兵數量不足的問題。瓦格納于2022年3月19日進入佩爾沃邁西克(盧甘斯克州正北邊界)方向,開始作戰行動。

之后,在包圍基輔的軍事冒險行動失敗以后,俄軍撤回頓巴斯接觸線,調集本土預備隊力量進攻頓巴斯地區。作為一支包含大量摩托化步兵的精銳沖擊步兵力量,瓦格納的分隊和車臣的分隊一樣,被加強給了俄軍的機械化部隊,幫助機械化部隊占領烏軍大城市。在這一階段的攻勢中,瓦格納特有的包含大量沖擊步兵的“突擊群”編制逐漸成型,并且作為一支重要的步兵力量參與了俄軍5月份控制波帕斯納亞城,包圍烏軍機械化旅的戰斗行動。

回到俄軍災難性的9月份,俄軍出現了基層士兵議價權過高的情況——大量基層合同兵在半年合同期滿以后拒絕回烏繼續參戰,導致俄軍的BTG在兵員補充上難以為繼。在烏軍反擊之前,和東部軍區俄軍接觸過的我軍參賽指戰員普遍反映說,俄軍士兵當下從烏前線借機返回的情況十分普遍,有不少汽車兵和機械化步兵通過找關系或賄賂方式返回國內。而在駐地內,俄軍對于“東方2022”等大規模演習的熱情看起來比保衛伊久姆要大得多。俄軍并沒有表現出希望回到烏克蘭戰場、為他們的戰友復仇的戰斗意志。

盡管俄羅斯統帥部終于在凜冬來臨前進行了動員,但彼時俄軍數十個經歷了折返跑和潰退的BTG已經筋疲力盡,只有哥薩克的志愿者們和盧甘斯克人民軍的4個不滿編預備役團還在守衛紅利曼。無論如何,災難性的軍事冒險讓俄羅斯聯邦武裝力量幾十萬人置于險境,而數千名最有進攻欲望的勇敢士兵和軍官也殞命在1500公里的漫長的接觸線上。不管作為體驗過人生冷暖的民族主義者的俄羅斯最高決策者是否希望看見前線發回的如雪花般訃告和武器損失,特別軍事行動確實到了一個俄羅斯不死人就無法獲得軍事勝利的境地當中了。

而瓦格納,這支由冒險家和囚徒組成的武裝組織,就成了俄羅斯唯一一支能夠“死得起”的地獄尖兵。就在北約和烏克蘭歡慶著前所未有的勝利的時候,在頓巴斯戰場的一個角落,瓦格納依然在波帕斯納亞向著阿特木斯克艱難地推進。而彼時烏克蘭人沒有注意到去年9月份以后,瓦格納在阿特木斯克堅決的攻擊行動,巴赫穆特方向堅決的前進行動成為了俄統帥部的“救命稻草”。雖然統帥部終于堅定了作戰的意志,但面對需要時間恢復的俄軍,俄羅斯聯邦國防部前線各個部門遭遇一系列失敗之后敲開了普里戈津家的門。根據普里戈津的透露,2022年10月8日與蘇羅維金將軍一起決定進行“阿特木斯克絞肉機行動”。

在俄羅斯宣布動員前,“瓦格納”就因為其堅決的作戰意志獲得了俄羅斯優先的照顧。在俄羅斯的政治氛圍中,對于政治和意識形態最熱衷和對于特別軍事行動最憤怒的小伙子會被優先挑選進“瓦格納”集團,而局勢的惡化也迫使俄羅斯開展了一些不甚人道的人員補充方案——懲戒部隊。

根據半島電視臺透露的情況,這些在斯拉夫大區監獄里懊悔度過每一天的囚徒們突然有了榮譽和改過自新的機會。這讓這些囚犯們帶著一種強烈的俄羅斯民族式的自毀傾向前往戰區。無論如何,在寒冷的十月,俄羅斯最精銳的正規軍在赫爾松地區苦苦堅守,等待凌汛期前的撤離;而代替他們吸引烏軍主力的生力軍不是齊裝滿員的機械化部隊,是一支由冒險家、囚犯和前軍事人員組成的沖擊步兵大軍。這些人雖然獲得的軍事資源未必好于俄聯邦普通摩步單位,但烏克蘭人很快會發現,他們將遭遇一種新形式的戰爭。

無論如何,頓巴斯戰區慘烈的攻防戰規模擴大了。從阿特木斯克以北10公里地域到阿特木斯克往南10公里地域,分布著“瓦格納”集群的14個攻擊群。和俄軍傳統的、由炮兵和坦克連組成的“BTG”不同,瓦格納的基本戰術單位是“攻擊群”。瓦格納的攻擊群編制類似于我軍的摩步旅,是由大量加強了步兵火器的精銳步兵組成的合成化戰術分隊。“攻擊群”的步兵多于BTG,但技術裝備少于BTG,一般只有一個炮兵連和一個坦克排。

由于瓦格納14個攻擊群的整體人數會比俄軍14個BTG要多,因此阿特木斯克地區也是俄軍人力最密集的地區。除了人力以外,俄軍也將BMP-2M步兵戰車、T-90M主戰坦克等先進武器和彈藥調撥給了瓦格納。而瓦格納早在海外作戰的時候,就已經在國際軍火市場上建立了廣泛的聯系,保留了一些“稀奇古怪”但是能維持彈藥供應的非制式火器。

突然增加的兵力讓烏軍手忙腳亂,而烏軍低估了瓦格納的作戰決心和北約的持續供給能力。回到巴赫穆特戰役發起時,在“伊久姆”和赫爾松戰役結束以后,烏軍自認為擁有兩個戰役集群,可以在牽制俄羅斯頓巴斯攻勢的同時進攻扎波羅熱。不過,由于巴赫穆特戰況激烈,在俄軍撤回第聶伯河南岸以后,烏軍逐步回收了受損失的赫爾松進攻集群,集中技術裝備和精銳人力,逐步投入到巴赫穆特地區的輪戰當中去。這些集群本來計劃在凌汛期前全殲俄羅斯赫爾松防守集群,但出于各種原因——或者單純的軍事原因——俄羅斯赫爾松集群全須全尾地撤回了赫爾松南岸。也因此,烏軍當時擁有一支龐大的進攻集群“無處運用”,也就非常自然地投入到頓巴斯地區的攻防戰當中。

不過,很快頓巴斯地區的戰役規模就超過了北約和烏克蘭統帥部的預計。烏軍在9月份和10月份的作戰中耗盡了進攻能量,大量的旅屬營需要人力和技術裝備的補充。同時,面對俄軍逐漸恢復的精確制導武器生產,烏軍進攻損耗開始增加。而在巴赫穆特前線,瓦格納在有限的戰線上第一次做到了豐沛的兵力密度。同時,瓦格納士兵們具備更高的承受傷亡的能力。瓦格納的攻擊群往往會設置大量的預備隊,而陣地上的士兵會釘死在陣地上,和烏軍“同歸于盡”。這導致烏軍在攻擊瓦格納陣地的時候,不得不調撥更多的炮火、兵力去反復爭奪巴赫穆特地區的陣地,損失也因此大幅度增加。

在俄軍優勢的炮火之下,烏軍的營連級部隊損失速度立刻就上去了。自去年11月份以來,烏軍在巴赫穆特地區先后投入了超過60個旅級單位的番號。當然,這些番號雖然眾多,但是除了民族主義部隊和93旅、68旅等精銳部隊,大部分旅級部隊都是以營級戰術群的形式部署到巴赫穆特地區的,投入到戰場以后就會在短時間內損失,撤出戰場。

而持續的損失速度不得不促使烏軍抽調用于扎波羅熱大反攻的部隊,投入到巴赫穆特的作戰當中。舉例而言就是被北約訓練的46空突旅和77機械化旅等部隊成建制投入到巴赫穆特。而這些旅的表現也不盡如人意——造成巴赫穆特北方失守的主要原因,就是被寄予厚望的全北約旅46旅遭受重創以后放棄陣地,導致領土防衛113旅和61旅不得不撤出陣地,而77旅最終也無法反攻。

烏軍拼命從戰線各處拼湊坦克,最終不得不將寶貴的繳獲坦克也投入到巴赫穆特戰場然后損失掉

寶貴的全西方裝備的77空突旅等主力部隊,也被迫拆散損失在了巴赫穆特

持續高強度步兵攻堅之下,瓦格納部隊承受了遠勝于其他俄軍的重大傷亡。俄羅斯反對派媒體 Mediazona發布截至5月5日俄軍可確認的死亡數據為22055人,按照統計,雇傭兵和囚犯的死亡總數,截至5月5日為5095人。而訃告未知的5145人中,有超過4000人是今年增加的死亡,根據雇傭兵+囚犯和其他兵種的比例計算,再加上訃告的延遲性,可以推測,瓦格納的死亡人數接近8000人,其中在阿特木方向至少戰死6000人,占據俄羅斯總陣亡人數的四分之一、今年總陣亡數字的一半以上。

對于這樣冷冰冰的損失數據,筆者并不感到意外,瓦格納集團用血肉證明自己是俄羅斯攻擊欲望最高漲的一支部隊,而“地獄尖兵”這個電影甚至一定程度上是紀實文學。就筆者了解的一些信息,瓦格納的士兵們勇敢到了有一定的自毀傾向。筆者了解,一些瓦格納士兵在打下巴赫穆特堅固的居民樓以后,會不怕危險地去樓頂揮舞黑色的金星旗幟,然后錄像以后寄回家里;這樣雖然他不一定看得見明天的白日烈光,但錄像和旗幟至少證明他曾經來過巴赫穆特。

對于烏軍的損失,筆者目前不太愿意采用開源情報——畢竟普里戈津宣稱持續6個月的巴赫穆特戰役擊斃7萬烏軍這種話,肯定有一定的夸大。根據各種訃告開源信息,烏克蘭武裝力量的高級軍官在巴赫穆特地區損失極大,自11月份在巴赫穆特死亡了至少9個上校、24個中校和40個少校。

筆者朋友在統計時候發現,烏軍死亡的上校大部分都是非正規武裝力量的高級軍官,包括特種部隊、國民近衛旅和其他動員單位,而烏軍的國防軍力量顯然多于這些力量。這可能說明烏軍正規軍對于訃告的管理相對保密,導致烏軍實際損失的軍官人數還要多一些。即便是中高級軍官沒有損失的旅,其人力損失往往也被證明是巨大的。

以被英國培訓,接收了整套北約裝備的第46空中突擊旅為例,接受采訪的庫珀營長就表示他的營在蘇勒達爾外圍作戰期間陣亡100人,受傷400人,整個營只剩自己有作戰經驗。此前庫珀的采訪中提到城內烏軍很多是只接受一周訓練的動員兵。之后這位“光桿司令”也不意外地被烏軍撤職,扔到了后方新訓中心當中。

對于烏軍整體的損失,筆者只能通過開源和部分閉源的分析認為,烏軍至少這個方向遭受了超過瓦格納陣亡人數的損失,陣亡人數達到至少1萬人,與此同時持續的消耗戰消耗了烏軍更多的炮彈和寶貴的機械化裝備。這一點可以從5月中旬前的戰況得知,由于裝備的持續損耗,拖延了烏軍的進攻進度——烏軍被北約訓練出來的9個“齊裝滿員旅”時至今日依然作為預備隊存在。而截至5月12日,烏軍還沒有在扎波羅熱方向反攻的跡象。目前從烏軍的調動看,烏軍的反攻更有可能繼續被牽扯在阿特木斯克。

在這樣的情況下,普里戈津的這場表演看起來讓人迷惑,但解釋起來卻很簡單。特別軍事行動打了那么久,死了那么多人,到了今天才勉強穩定形勢,難逃其咎的俄最高統帥部終于到了可以“分鍋”的階段。而普里戈津這句話也起到了“大罵大幫忙”的效果——雖然俄統帥部諸公的表現都不盡如人意,但這場軍事行動起碼有盼頭了。

此外,筆者對朋友說的一句話非常認同:普里戈津的話也是“十分真十分假”。作為一個政客、野心家和軍事組織的頭目,無論普里戈津是不是在“模仿”過去的俄羅斯愛國者們,但持續在前線數個月親眼目睹俄羅斯最勇敢和優秀的士兵為了戰爭勝利向死而生,3萬瓦格納士兵在阿特木攻防戰中幾乎換了一遍血,筆者相信這一刻普里戈津“入戲”了。特別軍事行動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在最優秀的士兵用生命改善了整個頓巴斯局勢以后,他們也應該獲得來自俄羅斯的最高榮譽。

無論如何,巴赫穆特戰役至少回答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戰斗決心問題。筆者在去年9月份的軍評中曾經質問了這么一個問題:俄羅斯為了這場戰爭打算犧牲多少人?

筆者當時表示,這個問題如果回答不好,那么俄方看起來很難改善目前的戰場局勢。這個問題如今看來已經被那些揮舞黑旗的斯拉夫士兵們回答了。巴赫穆特顯然展示了俄軍的戰斗決心,但普里戈津的抱怨也說明了一件事兒:這種傷亡是不可持續的。

對于俄軍來講,軍事行動進入到新的階段,很難想象俄軍還能再動員出這樣一支士氣高漲、由不怕死的冒險家和愛國者組成的軍隊,再承受一次巴赫穆特級別的損失。俄羅斯國防部肯定想創造更多的巴赫穆特,只不過當下俄軍希望用見證者、柳葉刀和滑翔制導炸彈替代瓦格納的生命去制造新的巴赫穆特。

但對于烏軍以及背后支持的北約來講,下一個巴赫穆特也未必是可以承受的。當下,烏克蘭人和北約領導不得不計算整個接觸線都是巴赫穆特的可能性、并為此做好最壞準備,而天文數字的物資投入和傷亡可能,也推遲了原本樂觀的反攻計劃。無論如何,戰爭還要繼續,我們有理由推測俄烏雙方都不太可能承受更多的“巴赫穆特戰役”,但這并不代表俄烏雙方不會策劃更多的“絞肉機”。

核潛艇部隊走向大洋

據央視新聞5月11日報道,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近日給海軍潛艇部隊某艇員隊全體官兵回信,對他們予以親切勉勵。海軍潛艇部隊某艇員隊是我國某新型潛艇戰斗力建設的重要力量。2013年4月,看望慰問該艇員隊官兵,同他們共進午餐、深入交流。10年來,該艇員隊忠誠履職盡責,圓滿完成戰備遠航、試驗演訓等多項重大任務,中央軍委先后兩次為他們記集體一等功。近日,該艇員隊全體官兵滿懷深情給習主席寫信,表達牢記統帥囑托、加強練兵備戰、提高打贏能力的堅定信念和決心。

“3年4艇”

戰略核潛艇部隊是我國最神秘的部隊,幾乎只在服役和重大節慶才會亮相。根據公開報道,我國先后有5艘094型戰略核潛艇進行過公開亮相。

在2021年4月23日“海軍節”當天,我軍最新一艘戰略核潛艇“長征18”號在三亞某軍港服役;再往前,在2019年的海上閱兵中,舷號分別為412的“長征10號”和舷號413的“長征11號”094型戰略導彈核潛艇接受了檢閱,從舷號來看,這在我軍建造的5艘094型戰略核潛艇中是第2艘和第3艘,而2018年接受檢閱的兩艘094型核潛艇在細節上與此次接受檢閱的潛艇都不相同,根據其技術狀態,更可能是094型核潛艇的首制艇“長征9號”和第4艘094型核潛艇“長征12號”。可以說,這次我軍戰略核潛艇非比尋常的亮相,或許說明了戰略核潛艇部隊在這個時代要肩負的新的使命與新的擔當。

新聞聯播中的畫面還罕見展示了我軍戰略核潛艇的內部珍貴畫面。盡管核潛艇部隊僅僅公開了會議室和餐廳兩個艙室的畫面,但這些寬闊精致的艙室也說明戰略核潛艇的特殊性。潛艇艙室是一個密閉的環境,而長期執行遠航任務的核潛艇需要更加考慮官兵的生理心理需求,094型核潛艇作為一艘排水量在萬噸上下的大型潛艇,其內部艙室空間明顯要優于常規潛艇,但考慮到戰略艇執行水下任務的長時間性質,有關艦艇的設計部門需要在螺螄殼里提供一個良好的居住環境。即便是以壓縮艦員生活空間為傳統的蘇/俄海軍,其戰略核潛艇上也長期布置有沙龍、桑拿室和大空間餐廳等休閑娛樂設施。

回到094艇上,從視頻畫面發布的裝修風格、餐廳規模、餐廳裝潢、電力配置和通風管道布局來看,我軍的094型戰略核潛艇在噸位空間明顯小于外軍潛艇的情況下,盡可能將通風和居住環境做到了貼近水面艦艇的程度。可以推測其配套的生活娛樂設施并不會弱于外軍艦艇,和早年管道閥門外露的401艇早已是今非昔比。

而會議室上五代領導人的囑托,也說明了我軍某些永恒不變的紅色基因

臺風和喀山上的奇妙小設施

當然,艙室的兩個生活設施,更多是說明了我軍核潛艇部隊的新征程。正如新聞里說的那樣,10年來,該艇員隊忠誠履職盡責,圓滿完成戰備遠航、試驗演訓等多項重大任務,中央軍委先后兩次為他們記集體一等功。這也是少有的,我軍兩次獲得集體一等功的功勛單位。對于中國核潛艇工業和核潛艇部隊而言,戰備遠航看起來是核潛艇部隊的基本任務使命,但為了達到這個目標,我國兩代潛艇人奮斗了整整半個世紀。

雖然上世紀70年代我國就實現了核潛艇的下水和入列,但我國的核潛艇部隊,長期處于“有訓練無戰備”的狀態。新中國自上世紀70年代開始就利用本國核潛艇培訓自己的艇員隊,但由于早期“三島潛艇”的壞名聲,雖然091艇的續航力理論上幾乎沒有限制,但絕大多數訓練和試驗都在近海展開。比如中國海軍引以為傲的核潛艇90天的長航試驗,航程23625海里,幾乎都能進行一次環球航行,但實際航行的位置基本都在青島外海。而且和美蘇當時第二代、乃至第三代核潛艇相比,091的首艦的實戰效能不佳,以至于我軍部分指戰員認為核潛艇的作用甚至不如常規潛艇,還占據了海軍大量的經費,這也影響了我國核潛艇部隊的戰法摸索和實戰能力建設。

而對于我國戰略威懾十分重要的“戰略核潛艇”方面,在上世紀90年代唯一的一型彈道導彈核潛艇092型核潛艇406艇在“巨浪1號”潛射彈道導彈定型后,由于長期沒有任務,海軍還專門對其艇員隊進行了包括發射魚雷在內的攻擊型核潛艇訓練,這讓092型核潛艇艇員隊一度面臨“解散”的風險。上世紀90年代,在時任中央軍委領導人的決策下,我國核潛艇沒有“斷線”,艇員隊和核潛艇工業踉踉蹌蹌地延續到了新的世紀,但有新艇不代表能進一步生成威懾能力。

直到本世紀初,中國核潛艇才開始相對頻繁地在第一島鏈附近的水域出沒。而直到2014年以后,公開報道才顯示,我軍的核潛艇,在印度洋、太平洋甚至大西洋進行長時間、長距離的戰備巡航任務,這些任務很多時候用的都是“首次”這樣的字眼。

不過,即便戰略核艇終于實現了戰略值班,但由于艇彈匹配的問題,我國核潛艇的威懾能力不佳。從攜帶的武器性能來看,094艇巨浪-2洲際導彈的射程被外界推測在8000公里左右,但無法滿足核潛艇從位于南海、黃海等相對安全海域內發射、攻擊美國本土的預期目標;如果要實現這一指標,就需要核潛艇突破第一島鏈。這在全球最強大的核潛艇艇隊和反潛部隊的美國面前,幾乎是一個不可完成的任務。

但中國人民總是有志氣的,在艇彈匹配方面,我們沒有用一萬年,而是用了5年時間,隨著新一代潛射戰略武器的列裝服役,我國的戰略艇隊已經可以從相對安全的海域實現對美核威懾。

根據五角大樓2022年發布的中國軍力報告,在2021年到2022年期間,中國海軍“首次在任何時刻保持至少一艘彈道導彈核潛艇戰備巡航”。評估稱,中國的六艘晉級(北約對我094型核潛艇的代號)彈道導彈潛艇艦隊任何時候都會有一艘處于值班狀態,從海南島進入中國南海進行“近乎連續”的巡航。報告還聲稱,中國潛艇目前正在裝備第三代導彈“巨浪-3”,該型導彈的射程預測超過10000公里(6214英里)并攜帶多枚彈頭,使中國首次能夠從中國沿海水域打擊美國大陸。

潛射洲際核打擊手段是三位一體核威懾中最強調隱蔽性的威懾手段。盡管筆者不能證實094型核潛艇具體的部署規律,但美國人承認的實質上的核威懾,顯然是對于我國核潛艇部隊的一種變相褒獎。當然,核潛艇部隊從來也不孤單。隨著我國海軍走向深藍的腳步愈發加快,趕上“大建”浪潮的核潛艇部隊也有了來自艦隊的安全保障。對于強敵而言,島鏈之內早已不是核潛艇部隊單打獨斗的狩獵場,更多時候是面對岸艦空天力量不對稱的劣勢對抗。

對中國人來講,核潛艇的意義從來不僅僅局限于一種武器,而是中國人民志氣的象征。我們新興的核潛艇部隊,也將履職盡責走向遠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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