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沒有演出的劇團該如何活下去？2020年，受疫情影響，線下演出陸續取消，北京長樂黃梅戲劇團幾乎無戲可演。那時，團長林蜜蜜承受了很大壓力，身邊的人都在勸她解散劇團，好在她在另一座“舞臺”上找到了出路。

如今的林蜜蜜還是一名抖音主播，她的個人賬號“林蜜蜜”已經有了近50萬粉絲。靠著在抖音直播間唱戲的收入，林蜜蜜撐起了劇團的日常運營，保障了演員工資。

類似的故事并非只發生在林蜜蜜一人身上。11月8日，抖音直播發布了《2022抖音演藝直播數據報告》（以下簡稱《報告》）。《報告》顯示，過去一年，包括戲曲、樂器、舞蹈、話劇等藝術門類在內的演藝類直播在抖音開播超過3200萬場，場均觀眾超過3900人次，眾多才藝主播通過直播打賞獲得了可觀的收入。

值得一提的是，網絡直播不僅讓這些身懷絕技的主播再就業，還讓不少傳統藝術被更多新觀眾看到，再次煥發生機。

演員在安徽省淮北市相山區黃里杏花林里進行線上直播表演節目。新華社發

每天上演近9萬場中等規模演出

2020年初，長樂黃梅戲劇團在北京舉辦了成立十周年慶典，林蜜蜜跟幾家劇院簽訂了春節期間的演出協議。可不久后她接到通知，因為疫情防控，春節的8場演出全部取消了。長樂黃梅戲劇團是北京第一家民營黃梅戲劇團，整個2020年，劇團幾乎沒有任何商業演出活動，失去了收入來源。

據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副院長李彪介紹，受疫情沖擊，線下演藝行業正面臨著新困境。中國演出行業協會公布的《2021全國演出市場年度報告》顯示，2021年全國演出市場總體經濟規模335.85億元，相較于上年同比增長27.76%，與2019年同比降低41.31%。在不同項目中，演出票房收入140.28億元，與上年同比增長183.11%，與2019年同比降低30.00%。此外，演出贊助的收入也比疫情之前下降了將近一半規模。

也是在2020年，林蜜蜜第一次在抖音平臺直播，只是想唱唱戲緩解壓力的她收到了幾十塊的打賞，這讓她看到了出路。線下演出停滯，林蜜蜜便把演出搬到了抖音直播間，一場高水平的表演，吸引了60多萬網友觀看。現在，除了靠直播打賞保障劇團運轉外，她還資助4個困境家庭孩子繼續學戲。

北京長樂黃梅戲劇團團長林蜜蜜在表演戲曲節目。南都記者 王森 攝

《報告》顯示，2021年9月1日至2022年8月31日，抖音演藝類直播同比大幅上漲。在這一年的時間里，抖音演藝類直播超過3200萬場，同比上漲95%；場均觀看人次超過3900人，這相當于每天都有近9萬場中等觀眾規模的演出在抖音上演。同時，打賞收入同比上漲46%，有6萬多才藝主播，憑借直播月收入過萬。

小眾演出被更多人看到

打賞收入除了改善主播個人生活，也讓瀕危非遺項目的傳承更有動力。

在人口只有兩三萬的少數民族京族，有一種特色樂器“獨弦琴”，該樂器在2011年入選了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單。去年起，京族女孩趙霞開始在抖音直播間演奏獨弦琴，打賞收入幫助趙霞彌補了線下非遺教學點的虧損，讓她能在廣西的邊陲小城把獨弦琴教學維持下去。

抖音直播運營負責人袁思會表示，對于趙霞來說，打賞帶來的遠不止錢本身。直播突破了地域的限制，這些小眾的內容有機會被更多人看到，收獲新觀眾、新收入，從而更進一步有傳承的可能。

中央民族樂團的青年揚琴演奏家周婷婷，與男友共同經營了抖音賬號“揚琴CP”。自今年7月開播以來，這對組合已經吸引超過10萬觀眾。周婷婷介紹，選擇在抖音直播，一方面是由于疫情防控期間線下演出減少，希望通過直播重獲舞臺和觀眾；另一方面，則是希望把專業的揚琴演出帶給音樂廳外的觀眾。她說：“只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和欣賞揚琴，這個市場才能擴大，揚琴才有機會傳播得更廣。”

《報告》顯示，抖音非遺類直播日均開播1617場，打賞收入同比增長533%。不僅是粵劇、嗩吶等大眾較為熟知的藝術門類，潮劇、木偶戲、英歌等瀕危非遺演出也在直播間收入超千萬點贊。戲曲、曲藝、民族樂器等傳統演出在抖音直播打開新市場。

抖音演藝類直播數據。

未來：從線上回到線下，表演者們還收獲了什么？

袁思會介紹，今年以來，抖音相繼推出“優質主播扶持”計劃、“DOU有好戲”計劃、“舞蹈傳承”計劃、“DOU有國樂”計劃，從資源、流量、服務等方面幫助更多優秀主播打造新舞臺。

如何適應新舞臺的環境，表演者們花了不少心思。除了表演《女駙馬》《英臺別友》這樣的黃梅戲經典唱段，林蜜蜜在直播時也會唱一些通俗歌曲，包括《上海灘》《女兒情》等經典老歌。此外，她還摸索出了不少和直播間觀眾的互動技巧。

線上直播也在反哺線下。直播兩年多來，林蜜蜜收獲了不少黃梅戲新粉，他們因為林蜜蜜而愛上了這一傳統劇種。2021年，林蜜蜜舉辦了一場講述黃梅戲發展史的線下演出，直播間里不少來自外地的粉絲，特意趕來了北京觀看這場演出。

未來，當疫情的沖擊退去，線下演出逐漸恢復正常，該如何權衡線上、線下演出的比重？林蜜蜜表示，通過上述經歷，她已經看到了線上宣傳的力量，當下，她正在尋找線上直播間與線下舞臺的有機結合點，為劇團謀求更好的發展。

周婷婷表達了類似的觀點。她稱，線上直播間海量的觀眾人數，是線下演出不可比擬的。她認為，線上、線下相結合才是一條可持續發展的道路，表演者在網絡中積攢的人氣可以在未來扶持線下演出。

袁思會表示，未來抖音直播也將繼續在優質內容扶持和平臺治理方面做更多投入。“我們希望能和各方一起，推動直播行業在規范健康中發展，為用戶提供更多優質內容，也為演藝行業發展、傳統文化傳承帶來更多增量。”他說。

采寫：南都記者 王森 發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