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米粒媽在《老母親自學奧數、鋼琴和二外:雞娃雞己這件事,真有那么難嗎?》里提到,今年初我拿到了斯坦福商學院的offer
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我放棄了(啊啊啊斯坦福可是我從小到大的夢中情校)
發郵件的時候,真的心都碎了
好多米粉留言,替我感到惋惜(謝謝我的云閨蜜們)
其實,成年人的世界,放棄才是常態,遺憾會有,糾結也有,但回過頭來再去看,竟有點像看別人的故事了。
今天這篇文章,就當是為我的這段“斯坦福之旅”畫上一個省略號(未完待續),也是對我自己的一個交代,不管怎樣,我也算是拒絕過斯坦福的人了哈哈哈
老粉都知道,我一直有名校情結。故事的前傳,真的不像大家想的那樣,“要成為米粒的榜樣”之類的。
凡夫俗子一枚,申請斯坦福,最大的原因還是圓我自己的夢。
申請斯坦福,我并不是心血來潮,而是“蓄謀已久”。一年多以前,我也在文章里小小地透露過。
因為國外名校的申請,還是有很多內里乾坤是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我也是認識了米粒爸之后,才慢慢了解,這其中竟然有那么多彎彎繞。
這些年,我總在感慨,如果18歲那年認識了米粒爸(我就是在那年申請的牛津、劍橋),說不定之后的人生際遇會不一樣
米粒爸總說,只要我想,還可以申請名校的研究生(他說包在他身上的時候,我感覺這個隊友還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雖然帶娃的時候拖后腿居多)。
但是這些年忙忙碌碌,一邊忙公號,一邊帶娃,還要像救火隊員一樣時不時應對家里四老的健康問題,也就自然而然把自己這點念想埋在心里了。
疫情期間,所有人的生活都慢下來了。這人吧,一有時間,就會琢磨點事。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工作、生活和對未來的規劃,有什么是自己一直想做的卻還沒做的。
出書是一個。
去名校深造是一個。
出書當然是第一位的,因為陸陸續續準備了那么多年,也因為它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出書,不僅為了感謝你們這些年的信任和支持,更為那么多對英文啟蒙毫無頭緒、兜兜轉轉不知道該怎么做的媽媽們。
后來的事,你們都知道的,親子英文書在疫情期間出版啦(太不容易了)。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而心里另一個小火苗,竟也悄無聲息地燃起來了。
我探了探米粒爸的口風,畢竟當時口罩期間,還不清楚什么時候能結束,申請國外大學的研究生,變數很大。
一旦申請成功,如果在國內線上上課,我覺得就沒意義了,如果出國,我到底能不能兼顧學業、工作以及米粒(孩子越來越大,不像學齡前,走到哪帶到哪,什么都耽誤)。
米粒爸換上一張正經臉,說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得從長計議,而且又不是說申請就能馬上申請下來,走一步看一步,成了再考慮成了之后的事,想那么多,純屬瞎操心
可能女性就是天然想太多哈哈,不過米粒爸這番話確實說服了我。學校又不是我開的,我也不能隨手給人家捐1個億,申請需要技巧,錄取也需要緣分,盡最大的努力,結果隨緣吧。
(反正我也沒對外大張旗鼓立flag,成了當然好,沒成也不算太丟人)
于是我跟米粒爸工作和帶娃之余,開始一點點研究學校和準備申請材料。
偶爾我也會瞎琢磨,要是拿到了offer,我是自己去,還是帶著米粒一起去,想了想,又會嘲笑一下自己:洗洗睡吧,夢里啥都有
結果去年,我還真拿到了另一所學校的offer,但這所學校說實話,并不是我心中的top5,加上事情來得太快,我們還沒有最后確定米粒到底怎么辦。所以就直接放棄了。
但這件事也提醒了我,米粒、家里老人,還有工作上的安排必須提上日程,不能再用“不一定能成”作為借口,逃避這些現實問題了。
我出國深造這件事,米粒爸一萬個支持,但在米粒何去何從這個問題上,我倆分歧很大。
米粒爸讓我自己走,他在國內帶著米粒。
如果米粒是個小寶寶,每天吃喝玩樂睡,我反而沒什么不放心的。或者哪怕米粒上小學一二年級,課業壓力不大,一兩年時間我也“賭”得起。
但米粒現在的年齡最是尷尬,在海淀,小升初意味著什么,大家也都了解,在這么重要的一個節點,我把他丟給米粒爸一個人,我真的沒信心、沒底氣,不敢想,也不敢這么干。
那段時間,我們倆每天在封控隔離居家辦公的間隙,還不忘battle,最后因為長時間的居家網課,米粒各種學習狀態不佳,也動搖了米粒爸的信心和決心。
米粒一個普娃,與其在海淀陪跑,我們又卷不動躺不平地掙扎,還不如,讓他跟我一起走,換個賽道試試。
米粒爸最后的堅持就是,在米粒的學校選擇上,不湊合不將就,去不了好的學校,堅決不讓米粒走。
米粒爸太了解國外好學校和差學校之間的差距了,他當年是吃過大虧的。
米粒的問題達成一致,其它問題好像都不再是問題了。
家里四位老人,雖然經常跑醫院,但都是一些小毛病,身體底子還是不錯的。
工作上,可以每天開視頻會,雖然有時差,但寫文、改稿都可以擠時間,團隊小伙伴也都非常認真靠譜,大家一起努力,沒什么過不去的難關。
孩子大了,其實什么都懂,那段時間他也感受到了我的糾結和牽絆,他明確地跟我表達了,他更愿意和爸爸在國內,讓我一個人放心去念書。
拿到offer后,我跟兩個學姐做了更多更深入的了解(其中一個斯坦福商學院在讀,另一個已經畢業),畢竟這么多年沒當學生了,還是要知己知彼的。
聊過之后,我發現,是我天真的。
離開學校這么多年,對“學業壓力”四個字的理解,還停留在我在美國上大學時候,一邊念書、一邊打工、一邊參加各種社會實踐和校內外活動。
學姐給了我個“下馬威”,讓我不要妄想兼顧工作,因為正常的課業、研究,要讀的大量書和文獻,要寫的論文等等,每天幾乎都要忙到凌晨一兩點,吃一頓細嚼慢咽的飯都是奢侈,哪有時間去開視頻會?去寫文章?
說實話,這件事對我的沖擊更大,甚至遠大于米粒不能跟我一起走。
這幾年口罩原因,經營一個公號已經非常非常艱難了,課程項目直接停了,一些部門就地解散。咱們團的各種好物,經常因為生產方封控,產不出也發不出,一邊是大家眼巴巴盼著發貨,一邊是我們無數次地催無數次的問,但都得不到肯定的消息。
年初,眼看著疫情慢慢要過去了,我們又要開始新的方向,籌備視頻和直播等等,這時候我一走了之,按下暫停鍵,實在是有點不負責任。
原本我也以為一年時間,咬咬牙就過去了,大不了少睡點覺,跟團隊小伙伴視頻開會、時刻保持同步溝通,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但學姐的忠告像一盆涼水,徹底澆醒了我。如果每天課業就要忙到一兩點,即使我不吃不睡,也做不到兼顧工作。
于是這件事一拖再拖,我始終沒有勇氣下決心。
當時周圍人都是第一輪陽,我們一家也是在康復期,咳嗽、胸悶、沒精神、掉頭發……
家里四位老人陽過之后都多少有些“后遺癥”,一直沒好利索,我怕新冠引發他們身體其它的問題,所以1月底就趕緊安排他們去做全面的身體檢查,有什么問題,也能早發現早治療。
2月初,各種檢查陸續出結果了,米粒姥姥的檢查報告上有好幾處異常,我當時整個人都懵了,畢竟米粒姥姥以前得過甲狀腺癌,這些年恢復得不錯,每年體檢報告也都沒什么大問題。
原本是無神論者的我,第一時間竟然想到的是,我的好運,大概在斯坦福商學院給我的offer上,已經全部用光了,而這個好運氣,是有條件的。
以前,我經常說,我們是女兒、是媽媽,是妻子,是工作伙伴,但更是我們自己。
但在一次又一次的現實沖突之下,我承認,“我自己”越來越渺小,而身為女兒、媽媽、妻子、工作伙伴的我,已經身披鎧甲,準備戰斗了。
輾轉一夜,在郵件里寫了刪、刪了寫,一大早,發送了郵件。
做好選擇,來不及感慨,馬不停蹄帶米粒姥姥做各種深入檢查,幾個月之后才發現,是虛驚一場。
人生最大的幸事莫過于“虛驚一場”,我算深有體會了。
米粒姥姥知道我放棄斯坦福之后,一直埋怨我干嘛拒絕人家,但我知道她心里在埋怨自己“拖累”了我
發完郵件之后,我真的是“一身輕”,其實做決定不難,難的是做出決定之前的糾結和權衡。
成年人,總想著什么都要,但放棄和選擇,才是人生常態啊。
我跟米粒姥姥說,又不是斯坦福拒絕了我,我有什么好遺憾的,這次是我拒絕了斯坦福,遺憾的應該是他們哈哈哈哈(米粒姥姥白了我一眼)
斯坦福,來日方長,后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