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考研畢業,我找到的工作反而比本科時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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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辭職考研畢業,我找到的工作反而比本科時更差”

本文授權轉載自微信公眾號真實故事計劃(ID:zhenshigushi1)

原標題 | 人數超本科,碩博生卷在畢業

撰文|呂煦宬

編輯 | 溫麗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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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學歷,研究生擴招,很長一段時間里,許多奮進的年輕人通過學歷晉升爭取更好的就業機會。不過如今,情況生變。在無盡地海投、不斷降低標準后,仍有不少名校碩士在這個求職季顆粒無收。

人社部數據顯示,今年北京的高校畢業生中,研究生畢業人數首次超過了本科生。走出象牙塔,許多碩士發現,碩士學歷不再是絕對優勢,除了幫助自己通過簡歷篩選外,難以再提供更大的增益。于是,許多人通過延畢或降低標準的方式,來躲避求職的痛感,結果各有不同。

01

當碩士成為“標配”

臨近畢業,北京一所雙非院校的會計碩士劉燦發現,自己的學歷不夠用了。4月,她參加了一場北京國企招聘會,挑中了一個不擁擠的攤位,遞上簡歷。負責招聘的工作人員瞅了一眼就把簡歷推了回來:“不好意思,我們只要雙一流院校畢業生。”劉燦訕訕接過簡歷,轉身離開。

心情已經沒有太大起伏。自3月春招以來,劉燦遭遇了4、5次相似打擊。每一次用人單位的表現都在提示她:非雙一流的碩士學歷,在求職市場沒有過人優勢。

3月14日,劉燦在北京參加了一場“碩博專場招聘會”,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資歷并不出眾。

那天,劉燦見現場有提供“優化簡歷”服務的攤位,想找值班老師提點。前面還排了幾名學生。劉燦從老師給他們點評的話中領會到,這些人都是985、211院校畢業的碩士,手握幾段大廠實習經歷。還沒輪到劉燦,她就預感自己的履歷很可能拿不出手。

她“本碩雙非”,除了讀研前有一段在銀行工作的經歷,沒有任何實習和工作經驗。怕老師當眾點評,惹人笑話,劉燦便抱著簡歷悄悄離開了隊伍。

在云集了8所985、26所211的北京,雙非碩士劉燦發現,面試時,她往往是眾人中學歷墊底的那位。劉燦某次面試簽到時發現,簽到表上列有入圍者的畢業院校,除了自己,其他20多人至少都是211院校的碩士。

劉燦羨慕985、211院校的碩士畢業生,以為他們求職會松快得多,實則不然。

圖 | 劉燦參加的碩博專場招聘會

應屆碩士王越畢業于211院校中國傳媒大學。求職之初他態度樂觀,希望求得一份帶編制的媒體工作。

王越的母校給他帶來信心。中國傳媒大學是國內頂尖傳媒高校,他就讀于學校的“王牌”,新聞專業。讀研時,他還在幾家知名媒體實習過。

王越通過了大部分崗位的簡歷篩選。很快他就發現,通過初篩后,學歷再難提供其它助力。

今年過完年后,王越在北京參加了一個事業編制記者崗的招聘筆試。報社的招聘公告上寫明,該崗位只招4人,劃定新聞、社會學等專業的碩士報考,要求能適應夜班工作。

經過篩選,考試當天現場還是來了200多號考生,競爭激烈。一進考場,王越就看到一名穿著印有“清華大學”字樣羽絨服的學生。考試簽到表上,王越發現有許多人來自985名校。王越沒能通過筆試,他覺得落榜在情理之中。

“你會發現自己很普通,你有的大家都有。”求職中,總有比自己更優秀的人出現,這挫傷著王越的信心。

去年11月,在某省級廣電的線上群面中,王越同組面試者來自清華、人大和一所海外名校。他在簡歷上羅列的人民日報、南方日報等實習經歷,沒有為他吸引來面試官的注意,自我介紹和短暫的自由發言后,王越再沒得到發言機會。

有些時候,王越的碩士光環還會失效。1月,他在央視總臺的簡歷初篩中落榜,身邊收到面試通知的,是本碩皆為名校的同學。“就業市場上,好像永遠有招不完的碩士。”王越的信心在現實捶打下癟了下去。

面試時,王越可以感受到,當簡歷篩選標準提高到碩士學歷,入選人數仍很多,用人方只能比較應聘者母校的頭銜和第一學歷等條件“擇優錄取”。履歷上每個落于人后的細節,都有可能成為應聘者的命門。

在3月的一次體制內宣傳崗面試時,面試官追問他,本科時為什么去一所理工科院校讀新聞。王越委婉表示,當時高考成績一般,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好選擇。面試官不滿意這個回答,直到另一位面試官指著手機的搜索頁面,告訴提問者:“那所學校也是‘雙一流’。”對方才放棄追問。

自去年11月求職至今,王越投了無數簡歷,通過簡歷篩選參加了十幾場考試,但仍未收到一份offer。

每年都有求職不順的應屆生,但對碩士而言,今年是特殊的。

今年北京市教委曾預測,2023年從北京高校畢業的研究生有16萬余,超出本科生3萬人,這種情況首次出現。

一位985碩士組建了4個名為“23屆碩士抱團取暖”的群聊。4個群加起來有2000人,大多是至今求職無果的應屆碩士。

在群聊里,一位在上海的求職者稱,上海遍地海歸。一名在湖北的化學碩士在春招只收到了一個面試邀約,14個人爭一個崗位,同組還有一名985博士。群里的碩士生普遍感慨,今年的應聘市場“985、211碩士遍地都是”。

從用人方角度看,35歲的安昕也感受到了后輩們陷入學歷內卷的殘酷。

他在北京一家世界五百強房地產集團工作,參與了幾場管培生面試。安昕供職的公司,管培生崗位限定碩士應聘。第一場面試,公司淘汰了一批“雙非”碩士和第一學歷不出眾的人。能進入二輪面試的,基本都得是本科和碩士學歷都很突出的人。在安昕參加的一場二輪面試中,8位候選人都有互聯網大廠的實習經歷。

盡管所有人的硬性條件都很出彩,但因為名額有限,安昕只能優中選優。他推薦了兩人進入終面。一位來自人大,一位來自紐約大學,兩人績點都是專業前幾名。

過去三個月,安昕面試了將近20多位海內外名校碩士。每次,他都會問應聘者:“你們遇到的最大挫折是什么?”這些高學歷的年輕人們,給出的答案幾乎都是:今年的求職。

02

失衡

2021年決定考研時,劉燦在北京一家銀行工作了兩年。她在單位看到,有碩士學位的同事,就算不是名校畢業也順利晉升了。于是劉燦便動了“讀個研究生”的心思。她在職考研,第一年就被北京一所雙非院校的會計專業錄取。

那時,她欣喜于碩士學歷能為自己的職場競爭力“鍍金”,從沒想過兩年后畢業時,碩士頭銜帶來增益會這般驟降。

研究生就業困難,和涌入競爭的人數增多相關。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去年全國有86.2萬研究生從高校畢業,人數是九年前的8倍。2016年起,我國碩士研究生報考人數在高位上保持增長趨勢。2015年-2022年的7年,報考人數年平均增長率為15.8%。

考研成為了一種集體選擇。去年年底,有474萬本科生走入考場,爭奪130萬個碩士研究生入學名額。

4月中旬,在一場企業管培生面試中,和劉燦競爭同一崗位的,全是985、211碩士,還有名校海歸。這份工作并不輕松,月薪七千。看到名校生和自己同場競技,劉燦很訝異:“我覺得他們應該去大廠,或是更大的平臺。”

身在職場,李潔能明顯感受到周圍人學歷的變化。2018年,李潔入職京東公司的市場營銷部。當時部門里全是本科生。兩年后,新來的實習生都全是名校碩士生。

這些年,實習生的工作沒有太大變化,負責填報素材等基礎工作。只是由于應聘人數過多,學歷門檻也水漲船高,實習機會很少能落到本科生手里。

王越考研是為了換取更好的工作。2015年,他考入了一所理工科院校的新聞系。當年,這所學校還是“雙非”,不時會邀請考研成功的畢業生回校宣講。平日課上,有老師也會提到,讀研的畢業生能去到一些 “叫得出名字”的省級媒體。這讓王越對讀研充滿想象。

他想考到更好的學校,以此為跳板,進入知名媒體。大三時,他放棄了秋季招聘,專心備考。那年,和王越同專業的60多人里,有一半人都選擇考研。

渴望成為碩士的人越來越多,研究生擴招的政策也讓更多人有了升學機會。澎湃新聞一則題為《中國大學擴招史》的報道稱,據教育部數據顯示,從1999年到2002年間,我國碩士研究生每年的擴招幅度都保持在20%以上。

近十幾年,碩士招生增長在2009年、2018年和2020年出現峰值。2020年,國內研究生擴招人數突破百萬,比十年前翻了一番。

周陽就是2020年擦著錄取線上岸的幸運兒。她報考一所211院校的設計專業,每年上千人報名,以往只錄取10人。被錄取后,她發現自己是被“擴招撈上來的”。班上一共44人,她的學號排在30多,碩士一個班的人數,和她的小學差不多。

研究生人數增多是發展高等教育的必然結果。《中國統計年鑒2022》數據顯示,我國研究生比例不到人口的1%,遠低于發達國家水平。但如今,就業市場上崗位緊縮,高學歷者數量增加,有限職位的爭搶就更激烈了。

圖 | 3月,北京某高校線下雙選會

碩士好像白讀了——李潔留學回國后感慨。2020年,她離開京東公司,前往世界大學排名前50的悉尼大學鍍金。今年回國后,她感覺國內的就業環境比之前更難。五年前,只有雙非學歷的她能擠進京東,月入過萬。 現在,海歸李潔給字節跳動、百度等四五家大廠投簡歷,都沒有回音。

她向老雇主京東公司的人力資源部打探消息,想爭取內推。結果,對方稱今年公司沒有招聘需求。根據智聯招聘的相關數據,2023年春招職位量同比下降28.3%。

求職兩月,李潔顆粒無收。在家待業,父母的嘮叨讓她心緒不安。她聽說有朋友在做養老社區銷售。稍加了解后,她接受了這份本質上是保險銷售的工作。工作不算穩定,沒有底薪,全靠提成,但李潔安慰自己,“這年頭,能有份工作就不錯了。”

碩士人數激增。當高學歷者發現,無法憑學歷找一份滿意的工作時,一種被學習背叛了的感覺冒了出來。

社交平臺上,許多自稱碩士的人表達了“后悔讀研”的心情。有人稱,自己在本科畢業后同時拿到了offer和碩士錄取通知書,抱著“讀研后能找到更好工作”的想法,放棄工作、選擇讀研。如今畢業,他連一份工作也沒有找到。

在豆瓣,一個名為“后悔讀研組”的群組,聚集了9574名成員,除了日常的學業壓力,求職的困難也成了碩士們反思讀研意義的重要原因。組里有人稱,研究生的課程沒有給自己帶來多大提升,很多工作能力要到職場上才能得到真正磨練。

這和美國社會學家蘭德爾·柯林斯在《文憑社會》書中提出的觀點不謀而合。

在書中,柯林斯反駁了“高技能需要通過高教育獲得”的常識,他指出,教育水平的攀升事實上遠遠超過了工作技能升級帶來的需求,存在“教育過剩”。大多數實際技能是在職場而非學校中獲得的。

于是,當學歷本身無法在求職中體現差距,很多人開始后悔當初讀研的決定。

03

出路在哪里?

2022年秋招,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王越給一家冷門報紙投了簡歷。以前,他聽到有前輩在那兒工作,還很不解,“碩士畢業后,就去這種媒體工作嗎?寫的報道沒人看,也沒什么存在感。”直到落榜,他才感慨道,原來能去這樣的媒體,已經很不容易。

2023年1月11日是王越求職中情緒最低落的一天。那天,他發現央視總臺為入選者發送了進面試的短信通知,他連簡歷初篩都沒過。

挫敗的同時,王越剛好在老家,直面長輩的厚望。在爺爺奶奶看來,中國傳媒大學的碩士畢業后進電視臺順理成章。王越家人眼熟的主持人里,有許多人都是中國傳媒大學的畢業生。

一次,中央三臺綜藝頻道上出現了主持人尼格買提。王越的爺爺奶奶看到孫兒的校友很激動,指著電視問王越:“你以后也能去中央電視臺主持嗎?”

王越跟老人解釋,自己讀新聞,和主持不一樣。老人聽了,轉換方向繼續講述對孫兒的期望:希望王越當上記者后,幫家里調查冬天暖氣不足的問題,改善生活質量。

王越沒有打擊長輩的期待,但他知道,以如今的情況,他沒有信心能完成老人們的企盼。理想與現實的落差讓王越的焦慮達到了峰值。他反思自己,對工作的預期太高,“求職本身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王越定下目標,最晚要在七月前找到工作。他不想再拖了,他怕拖得越久,剩下的工作質量會更差。

他決定降低標準。但凡和專業沾邊,他都會投簡歷試試。他在電腦上設置了一個收藏夾放置感興趣的崗位。一開始,里面都是互聯網大廠的運營崗。現在,從殘聯直屬出版社的圖書編輯,到專科民辦高校的教師都在他考慮的范圍。

王越此前從未計劃過要當老師,也沒有為此做過任何準備。“就算拿到offer,我也不會想去。”他知道自己對這一職業不感興趣。但轉念一想,他發覺自己沒有挑三揀四的資格。他能做的,只有不斷投遞簡歷,等待面試邀約。

3月,他還參加了家鄉一個國有單位文秘招聘考試。王越不了解文秘要做什么,只知道待遇好像不錯,抱著“重在參與”的心態,他報了名,最后也落榜了。

當月中旬,王越得到了入職一家體制內單位宣傳崗的機會,前提是通過為期一周的實習考核。他謹小慎微,生怕因自己想不到的錯處,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

單位離宿舍有13公里,通勤要換乘兩趟地鐵。為了不遲到,王越每天6點就從床上爬起來。晚上七八點才從單位離開。其實,正式下班是在傍晚五點。但每天,他都會老實坐在工位上,等領導忙完,批準他下班才離開。

一周實習期期間,王越偶然留意到單位發布了同崗位的招聘通知。他感到慌張:“是不是我還不夠優秀?”他無法停止懷疑自己。實習結束后,他也沒收到轉正通知。他想,也許是自己的表現沒讓領導滿意,也許是新一輪招聘中又有了更好的候選人。總之,這份工作也沒了下文。

前段時間,新一批研究生陸續上岸。王越在朋友圈里刷到后輩們上岸的喜訊。為他們欣喜的同時,他心里也夾帶著“過來人的悲傷”。求職的坎坷,讓王越意識到,上岸只是短暫的勝利,后面的路還很長,“考上研,已經花光了我所有的運氣。”

但王越宣稱并不后悔考研,也沒有勸退過別人考研,他還會給一些前來咨詢的后輩分享考研經驗。在他看來,讀研讓他多了一些選擇。如果不是碩士,他連參加一些招聘的資格都沒有:“不管有沒有讀研,抉擇的一步都是痛苦的,讀了研,痛苦的層次是不一樣的。”

一些找不到工作的碩士選擇了延畢。

以前,延畢往往和間隔年、學分不夠等課業因素掛鉤。它意味著申請者想休整一段時間,或在學業上不達標。但現在,對沒法繼續申博、申二碩的碩士而言,延畢成了一種延遲進入社會,緩解就業壓力的方式。

211傳播學碩士許言在求職碰壁期間決定延畢。她曾在新華社實習過,但在校招中連簡歷初篩都沒過。許言認識的另一位211碩士也落選了,“可能只要985以上學歷的吧。”她說。

工作沒著落,3月份,畢業論文還出了岔子。那段時間,許言做什么都沒法靜下心來。她把自己關在宿舍里,靠隨意海投簡歷解壓。

就在許言陷入情緒低谷時,她得知,自己的同門申請了延畢,想以應屆生身份,再實習一年,積累經驗。這提醒了許言,這不失為一個出路。她不用同時兼顧論文和求職,能在更寬裕的時間下,把事情依次處理好。

延畢的過程比許言想得簡單。填一張表、再簽個字,延畢就辦下來了。

保住在校生身份后,許言卸下了心里的包袱。她不確定明年就業是否會順利,但她想,用多出來的一年時間提升自己,總歸是有益的。

曾經,清北的學生被視作就業市場里的佼佼者。吳敏佳本科畢業于清華法學院,后來到美國紐約頂尖的法學院攻讀碩士。今年畢業,她也沒能找到工作。

去年秋招時,吳敏佳覺得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憑著傲人的學歷,她通過了字節跳動、阿里巴巴等多家“大廠”的法務崗位簡歷初篩,獲得了筆試的資格。

密集接到筆試邀請的那一陣,紐約開始實行冬令時,和中國內地的時差從12個小時變成了13個小時。由于尚未適應冬令時,吳敏佳因為算錯時間,錯過了四五次筆試。當時她并未過多懊惱:“無所謂,反正后面還會有的。”

如今,吳敏佳才發覺主動權并不在自己手里。3月起,她給國內20余個法務崗投去簡歷,和過往不同,她只收到一個面試通知,沒有拿到任何工作機會。

吳敏佳想過轉行。她愛打游戲,也喜歡畫畫。憑借名校優勢,她在上個月得到了一個游戲公司的面試邀請。當吳敏佳欣喜地告訴父母求職進展時,卻遭到了反對。

父母知道她計劃轉行做游戲時,還以為是鬧著玩的。直到女兒真的進了面試,兩人才著急起來。他們勸說吳敏佳,轉行不像她想的那樣簡單。家里為了供她出國,花了70多萬元。

這個具體的數字涵蓋了留學的生活費和學費,還有在成長中的其它投入無法用數字衡量。如果她不考慮沉默成本,草率轉行,就是放棄了學法五年來積累的唯一優勢。和做法務這樣體面穩定的工作相比,做游戲對于法學高材生來說,太浪費了。

吳敏佳被說服了,打消了轉行的念頭,繼續找法務工作。但直到2023年5月,也沒有任何進展。

24歲的吳敏佳開始思考努力學習的意義。一直以來,她都是在無意識地保持優秀的慣性前行。

當年選擇法律,并不是出于熱愛,只是因為她想上清北。在高考分數有限的情況下,留給她選擇的專業不多。想著“做律師能掙錢”,她選了清華法學。本科時,吳敏佳也不明晰未來的方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周圍的人實在太努力了,就跟著大家,隨波逐流地卷。“

父母只有本科學歷,但他們很支持女兒繼續讀書。當年與父母商議后,吳敏佳得到支持,出國深造。如今,這份含金量很高的學歷,成了吳敏佳最大的優勢,也變成了她無法脫下的“長衫”。

雙非碩士劉燦沒想到,畢業后,自己要走上回頭路——給銀行投簡歷,回到讀研前的起點。

回銀行,是劉燦規劃的最后一條路。當考公和考國企都落榜,銀行成了僅剩的選擇。即便她讀研的初衷,就是想逃離銀行累人、無趣的工作。見女兒求職不順,父母勸她,銀行掙得多,月入上萬,很多單位都給不到這個薪水。

劉燦妥協了,決定回到銀行。她本以為這條路會很穩妥。她的底氣來自以往的工作經歷。2019年本科畢業后,劉燦進入了六大國有銀行之一工作,在北京東城區的網點工作了兩年。

工作經驗加上碩士學歷,劉燦覺得,自己的履歷足以過關斬將,“銀行不給我發筆試,都說不過去。”

但給銀行管培生崗位投去的簡歷都石沉大海時,劉燦意識到,自己還得從基層柜員做起,“和本科是完全一樣的狀態。”

打擊接連發生。她還沒能通過北京銀行的二面。北京銀行的地位,遠不如劉燦以前的單位,“我真是不知道,他們到底要什么樣的人?”劉燦困惑不已。

去年十月,劉燦在準備京考,考試壓力讓她心煩意亂。出門散心時,她不知怎么地就走到了以前單位附近。

三年前,本科生劉燦投了六家銀行,拿到了3家offer,她從中選了這家檔次最好的,度過了兩年疲憊但穩定的生活。

劉燦走進銀行,一進門她就發現,這里和三年前全然不同了:水泥地鋪上了新瓷磚,柜臺的大理石锃亮。透過玻璃窗,劉燦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工位。一位老同事坐在那兒,和旁人嘮嗑,沒有認出自己。

她不明白,自己讀完碩士,有了更高的學歷,為什么連原點也回不去了。

*文中受訪者信息有模糊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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