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研學游,瘋狂“社死”中

導讀原標題:北京研學游,瘋狂“社死”中暑假到了,走到各個景區門口,人群中最明顯、數量最多的就是穿著花花綠綠團服的學生們,他們是一個個研...

原標題:北京研學游,瘋狂“社死”中

暑假到了,走到各個景區門口,人群中最明顯、數量最多的就是穿著花花綠綠團服的學生們,他們是一個個研學團,從天南海北奔赴北京。

今年,暑期研學需求旺盛,很多名額早在3個月前就被搶空。據攜程數據,今年研學旅游產品訂單量同比去年增長了超30倍。其中,首都北京正是大多數家長最心儀的研學之地。

但在社交平臺上,比起分享心得體驗,關于北京研學的“吐槽”和“避雷“也有不少。褪去濾鏡,在40度的高溫下,這些學生們的真實研學現狀往往是排隊幾小時,等不來故宮的門票;花5千元報名費,被帶到了“假清華”;早上2點起床,看3秒天安門升旗,下午還要轉戰爬長城……可以說是走最極限的行程,聽最敷衍的講解。

我們想要知道,北京研學為何變成了如此火熱的生意?部分研學團存在著哪些不正規的亂象,原因是什么?歡迎來到本期搜狐旅游「行業觀察」。

每個進不去北大清華大門的學生背后,都有一個被欺騙的家長。江蘇的周玉梅最近正在忙著維權,3個月前,她在“北圖媽媽直播間”里給自己即將上高一的女兒報名了七天六夜研學團,費用23800元,名字叫做“小小北大交換生”。

顧名思義,這位名為“圖圖媽”的組織者聲稱,項目是由北大承辦的,學生作為交換生,吃住都在北大,他們能參加清華狀元講座,與學子、知名教授面對面交流,還能體驗社團活動,參加知識競賽。

抱著“見見世面”的想法,周玉梅排隊拿到了名額,但直到7月24日,北大發布《校友預約入校違規情況通報》后,周玉梅才知道,這個所謂的北大校企——“北大金秋”,根本就沒有研學資質。周玉梅的團費退了回來,但自己的身份信息、家庭住址都暴露了,她跟100多個家長一起建了維權群,想要討個說法。

周玉梅慶幸的是,自己在出行前就發現了問題,但還有很多家長,是真實地吃了大虧,他們到了現場才發現,花了幾千元的“清北研學游”,實際上是“清北周邊觀光團”——研學老師帶學生去清華旁邊的科技園區,硬說這是清華新校區;清華大門進不去,現場改去清華藝術博物館。

部分研學團甚至連周邊游都沒有,直接變成“站崗游”,輪番在校門口排隊2個小時,只為了讓學生們穿著學士服,拍攝一張“打卡照”完成任務。

這種進不去門的情況還有很多,不止清北,還有各大景點。一位廣西家長吐槽,研學團接連兩天去故宮排隊幾小時,結果都沒搞到票,最后只能沿著故宮外圍走一圈;另一個浙江家長跟帖,說自己報的研學團帶孩子排隊4小時進環球影城,但時間只夠玩一個項目。

哪怕是進了門,先前大肆宣傳的文化講解也已經大打折扣。浙江張敏花了5千多元給小學一年級的女兒報研學團,女兒回來告訴她,故宮只去了三大殿,國博只待了1小時,跟隊導師的講解“連本地導游都比不上”。有些研學團更加過分,老師在一個展廳只講一個文物,其他一律只念一遍名字,甚至連“公元”是什么意思都答不上來。

張敏和丈夫帶著小女兒跟著研學團的行程走過一遍,2個成年人帶著一個學齡前兒童的花費跟大女兒一個人的團費差不多,每個景點還請了專業的講解導游。對比下來,張敏覺得,報名研學團,實在太吃虧。

很多人說,北京的研學團,基本沒有“研學”屬性,頂多算“旅游團”,但看過行程安排會發現,其實這更像是“暴走團”。

在北京的各個地點,隨處可見暴走的研學團,他們擠在地鐵里,圍在北海邊,在國子監的胡同口里讀堵著排隊,也在四環邊上的人行道臺階上坐著吃盒飯。

“暴走團”就是要有最極限的行程安排。研學團一般住在五環之外,有的甚至會住在燕郊,所以他們不得不早上5點起床,出發進城。如果遇到行程最趕的一天,學生們甚至會早上2點起床,4點到天安門,在廣場上躺成一片,只為等待3秒鐘的升旗儀式。

在一天的行程規劃中,早中晚的時間都會被排的滿滿當當,上午故宮、下午長城,晚上水立方、鳥巢,都是常有的組合,每天晚上,不到深夜,不會回程。

在極限暴走下,飲食往往是可以被忽略的。廣東的齊天最難接受的,是研學團提供的午餐全是油膩、變涼的炸物,一群孩子擠在一個逼仄的餐館里,剛剛坐下不到一個小時,就被迫整隊離開,因為下一波預定的旅游團已經等在門外。

這樣的模式下,問題和隱患也隨之產生。張敏擔心女兒的情況,跟丈夫帶著5歲的小女兒一起去了北京,跟研學團住在同一家酒店。她發現,團內的管理十分混亂,深夜學生們還是可以四處串門,甚至結伴去酒店外買東西,弄丟房卡,自己訂外賣更是常事。在她看來,勞累和炎熱都是小事,但酒店里人員混雜,“萬一出點什么事,真是不敢細想。”

平臺上的許多爆料,將更多的問題暴露出來。一位廣東家長發帖,自己的兒子爬長城時從臺階上滾了下來,沒有一個老師發現;一位山東家長分享,孩子先是吃壞肚子,回家后又發了高燒。

事實上,按照2016年發布的《旅游行業標準 研學旅行服務規范》中的規定,每個研學旅行團隊至少要配備一名安全員,但在實際情況中,部分研學團中這一配置是缺位的。因為他們不僅沒有額外的人力可以作為專業的安全員,甚至連最基本的研學老師都十分緊缺。

這是研學行業目前的普遍現狀,今年7月,前程無憂發布研學調研報告,結果顯示,研學從業者的數量很不充足,專業性也不夠,大多人入行前來自各個行業,比如教育培訓、科技/互聯網、文化傳媒、旅游、農業,甚至比重更大的是各大院校的兼職人員。

這些學生兼職者的日結工資在300元到500元之間,但卻要一個人管理二三十個學生,有的甚至要獨自帶50多個人的大隊。顧頭顧不了尾,精力有限,難以周全,是可想而知的結果。

其實,研學并不是新興的旅游項目。早在2013年,國務院就提出過“研學旅行”概念,后來在2016年的中小學生研學旅行意見中,國內正式將研學旅行納入到學校教育教學計劃之中。許多地區還會專門設置補貼,比如北京設置每名學生每年100元人頭費,來鼓勵研學游的開展。

但如今,研學行業卻似乎漸漸變成了生意

近3年來,研學規模逐年擴大,從2019年的480萬人次,已經擴展到了2022年的600萬人次,這在旅游門類中,也是唯一的。面對如龐大的市場,太多企業和個人開始涌入其中,試圖分一杯羹。據天眼查數據,截至目前,國內現存“游學”“研學”相關企業有3.4萬余家。社交平臺上,也能看到不少個人創業者組織的研學游行。

其中,最熱門的目的地,不外乎是首都北京。這也不難理解,通過查閱國內500多個研學旅行基地宣傳資料,可以發現,北京在研學游上擁有絕對的優勢,它具備75個研學基地,包括科普教育類,文化遺址類,科研機構類、文博院館類和民族藝術類多種類型,可以說是應有盡有,種類齊全。

研學生意之所以能被買賬,背后還是家長們源源不斷的教育焦慮。社交平臺上,有一個如何過暑假的鄙視鏈——“研學、旅游、補習、回老家。”

也就是說,對孩子教育十分上心的家長們,會拼命讓孩子們過一個“充實”“全面”“提升綜合素養”的暑假。如今,在他們心中最能實現這一點的,不再是一個個補習班,而是變成了聽起來就“令人心向往之”的研學游。

研學組織者們,也抓住了家長們的心理,拼命包裝。在OTA平臺上,各個研學團的宣傳標語都足夠響亮——“變身小CEO,讓孩子當一次領袖”“故宮小狀元”“圓夢清北,做小小交換生”。

其中,一個介紹為“我在故宮修文物”的研學項目,需要團費8000元,但實際上,所謂的修文物只是體驗榫卯結構拼接。至于另一個號稱可以有“故宮專場體驗活動”的研學團,每人費用卻高達至2.15萬元,甚至可以抵上一次出境游的花費。這些項目,都是在收割“想要給孩子更好的”家長們。

可以說,迅速復蘇的行業,大量涌入的從業者,蜂擁而至的需求,各種因素混雜在一起,導致部分研學團即使資質、能力不足,依然為了搶占客源,倉促應對,這必然會帶來一系列像是價格虛高、只游不學以及人員配置不專業等問題。

但社交平臺上的吐槽,也并非“一竿子打死”,事實上,研學行業中的確存在著許多優質的研學項目,他們擁有合格的資質、專業的導師以及對行業的敬畏之心,只是在魚龍混雜之下,往往真假難辨了。因此,家長們需要警惕的往往是那些不具備專業資質、質量不達標的產品。

整個行業的捋順,需要多方的力量。作為官方,北京市文化市場正在開展整治活動,加強對夏季“研學游”的兼管;作為行業,中國社科院旅游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吳若山曾建議,研學行業“需要統一完善研學課程體系、建設建設專業優質研學旅行導師隊伍”;作為個人,更應該擦亮眼睛,把專業資質看作決定產品的最核心原因。少一些“見光死”的研學項目,家長們不會花錢遭罪,研學行業也不必被亂象纏身。

出品|搜狐旅游

作者|Cheney

編輯|Mu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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