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旗幟財觀團，作者 | 海安

1月底，在上海虹橋天地言幾又的門店貼出告示：“因春節期間店內運營壓力過大，現節日后店鋪調整，線路檢修，暫停營業，很抱歉給顧客帶來不便，對此，我們深表歉意。”這則看似平常的閉店告示，實則也宣告了上海最后一家言幾又的“死亡”。其實有心者不難發現，2022年開始言幾又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2022年4月，言幾又在廈門的最后一家門店關閉；5月底，杭州的門店關閉，6月西安的門店關閉，11月北京的8家門店也已全面閉店，這個曾經被微博、朋友圈、小紅書瘋狂打卡咖啡、文創、甚至帶娃、美甲的網紅書店仿佛已經窮途末路，正逐漸黯然離場。回望高峰時期的言又可謂是風光無限，它在全國14個城市擁有58家門店，一年接待客流達3000萬人次。

各路資本蜂擁而至，前后完成四輪融資，累計融資額超2.4億元。前后光景讓人不禁唏噓，同時不免疑惑，言幾又為何走起下坡路了？言幾又的命運走向，是否也昭示了復合型連鎖經營模式不堪一擊？

從“書店+∞”到“書店-∞”

言幾又前身是“今日閱讀”書店，第一家店2006年開在成都紫荊小區，起初以租書、販賣雜志和流行讀物為主。

2014年，言又幾踩在了實體書店的復興潮上，開創了復合型連鎖經營模式，第一家言幾又在成都孕育而生，相比傳統書店，言又幾打出“文化生活體驗空間”的旗號。也正因為門店理念新穎，一時間，言幾又吸引了不少消費者前去打卡、消費，一度變為網紅書店和創業者的樂園。

這種復合型連鎖書店也得到了資本的青睞。據天眼查統計，從2014年至2018年，言又幾已獲得4輪融資，其中b輪和b+輪融到的資金都在1億元以上，融資總金額高達2.4億元。得到資金支持的言又幾就此成為了網紅書店的領軍者，開始不斷加快擴張腳步，最高峰時全國近60家門店注冊，分別分布在成都、重慶、昆明、北京、天津、西安、上海、杭州、南京、南通、寧波、廣州、深圳、廈門等14個城市。

物過鋼則易折，言幾又也是如此。在4輪融資結束以后，2019年言幾又出現了第一次的現金流問題，遂開始嘗試轉型。不幸的是疫情突襲，打亂了轉型的秩序，實體店收入驟減，讓資金問題再次來襲，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重創之下，言幾又在劫難逃。在2021年11月，言幾又因欠付員工薪資，微博話題#言幾又拖欠工資#被各媒體廣泛關注，各地員工紛紛爆出自己的離職經歷，開始引起網絡熱議，網絡上又接連爆出言幾又欠付商場房租，拖欠供應商貨款，讓言幾又深陷輿論的漩渦之中。

隨后，言幾又總裁但捷抵押所有資產，限制高消的消息傳出，陸續各城市的門店宣布閉店……截至2022年7月，言幾又還在營業門店僅剩3家。而這也預示著，言幾又最終還是跌落神壇走向失敗了。

“文化體驗空間”是可以復制粘貼的殺手锏

縱觀言幾又書店的發展史，顯而易見的是其經營的商業模式貫穿了書店短暫的一生，甚至可以說言又幾成于此，也敗于此。言幾又其“文化體驗空間”的模式，改變以往書店單一的經營模式，將書店拉入了文創，融入美學，結合咖啡，餐飲消費，形成了混合業態的經營模式。

同時，其注重書店場景的符號建構，憑借獨特的空間感，受到消費者的喜愛，前往書店打卡，讓書店可以成為城市里的地標性建筑。以言又幾·鄭州「VILLAGE BOOK STORE」概念店為例，書店結合鄭州的歷史文化底蘊，以“村落”為主題，復現文化和潮流，更是成為鄭州的“城市文明符號”之一。不過，言幾又的文創+經營模式可復制性強，這與如今許多網紅書店相比并不稀奇，但是在書店經營方面對比言幾又還是占了下風。

對比“成都最美書店”之稱的方所書店，同樣結合文創、咖啡、餐飲的經營模式，但將經營本質回歸到“書”，結合時代話題，在書店進門醒目位置擺放了熱門話題“性別議題”為主題的書籍，以及年度豆瓣榜單書籍，同時將漫畫、雜志、懸疑，文學等書籍板塊區域劃分，同樣是東野圭吾系列的書，書柜的地板處貼上了模仿警察勾畫的人形圖，盤活運營場景。而的書位擺放萬年不變，讓前往書店的人，在打卡拍照后，難以觸動客戶購買書籍，進行消費，實體收入占比陷入劣勢。

與此同時，作為連鎖書店，言幾又耗費的經營成本也遠超眾多網紅書店品牌。已注冊了3000家門店的西西弗書店，其復刻性的連鎖經營模式，注重空間的利用率，每間門店都控制在500平米左右的大小，擁有自己的產品線，咖啡和文創都是自由品牌，能夠自我“造血”。

而言又，打著 “連鎖不復制”旗號，強調裝修設計，講究門店空間大小，800平米的門店算作是“小店”，耗費百萬裝修費，僅靠低價收入，高價租出的“二房東“經營模式，書店所要承受的房租、水電與人力等基礎的運營成本，顯然不夠“經濟”。就這樣，在與方所和西西弗對比下，看出想要品位和設計“兩手抓”的言幾，忽視了成本和經營，并且很快就敗下陣來。同時，言幾又也用自身的潰敗印證了那句“網紅”救不了書店。

網紅模式潮落退場

眾所周知，網紅是一次性的，而閱讀和生活是持續性的，依靠可以復制粘貼的網紅模式殺手锏去謀求公司長遠的發展注定是行不通的，所以透支了網紅化的“文化體驗空間”商業模式無疑是為言幾又的發展埋下了定時炸彈，讓這個起勢極高的網紅書店在時代和外界的沖擊下，浩浩湯湯地敗下陣營。

然而言幾的做法正是當下實體書店正在做的事情，注重浮于表面的商業模式，忽視本質內涵，不注重商業盈利模式和書籍經營，一味的被資本鼓吹，在“舒適圈”選擇坐享其成，最終就只能在“賣弄情懷”中羅曼蒂克地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