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寫/馬如流
編輯/陳紀英
布局產業鏈的執拗
日益逼近的對手
吃到嘴里才是自己的
“寧德時代今年雖然還沒虧本,但是在盈利的邊緣上掙扎,非常痛苦。”在回應廣汽董事長曾慶洪“為寧德時代打工”言論時,寧德時代首席科學家吳凱自稱“非常痛苦”。
一邊訴苦,寧德時代卻在另一邊發布了2022年預計盈利300億元的公告,而在隔壁的造車新勢力那里,卻是幾十上百億的巨額虧損,如此巨大的反差,很容易營造錯覺——整個行業的利潤都被寧德時代“薅”走了。
有這種印象也并不奇怪,在智能汽車剛剛起勢的兩三年前,寧德時代就曾多次被輿論曝出非常強勢,最著名的案例當屬與小鵬汽車創始人何小鵬的那次爭吵。
有知情人士爆料稱,曾毓群一度退出會議室,平靜了10 多分鐘,而原因就是因為何小鵬打算引入新的主力電池供應商,這勢必會削減寧德時代的供貨份額。
小鵬為何找二供?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面對強勢的“寧王”時,可以增加討價還價的砝碼。
36氪曾報道,2019年蔚來陷入資金泥淖時,寧德時代曾對新造車施行“有錢才發貨”原則。
在與寧德時代簽訂的協議中,車企需要對未來5 年乃至10 年的電池需求做出預期,并向寧德時代提前支付保證金,用于“產線建設、人力擴招、物料儲備等”,有的車企單單保證金就高達20億元,壓力不可謂小。
更夸張的是,保證金的性質類似押金,并非預付款,買電池的錢依然需要另外支付。
如此強勢的寧德時代,自然引起了車企們的擔憂。
最早反彈的是廣汽集團,在一次不愉快的事故扯皮之后,廣汽不得不將電池訂單從寧德時代轉向了二供中創新航。
出于相似的擔憂,不少車企都開始開發自己的二供,欣旺達、億緯鋰能、國軒高科、孚能科技、中創新航們也由此獲得了機會。
不止如此,車企們為留住利潤,甚至開始將手伸向了動力電池制造環節。
就在不久前,由廣汽埃安、廣汽乘用車、廣汽商貿聯合投資,并由廣汽埃安控股的因湃電池科技有限公司正式注冊成立,總投資109億元;
奇瑞汽車也斥資百億元建設動力電池工廠;
更早的2018年,長城汽車就成立了蜂巢能源,專注于新能源汽車動力電池的研發、生產和銷售。
造車新勢力蔚來、小米等先后成立和投資了電池企業,開始新能源汽車動力電池生產制造、電池材料研發及相關產品的技術服務等。
此外,奔馳、寶馬、特斯拉、現代、大眾、吉利、上汽、一汽、東風、本田、福特等國內外汽車企業也通過自研、自建、合建、入股等方式切入動力電池領域。
車企們如此整齊劃一的舉動,不僅讓寧德時代直接客戶訂單減少,甚至還面臨著自己客戶被車企扶持的二供搶走的風險,這對于寧王來說堪稱釜底抽薪。
而另一方面,在未來可預料的產能過剩中,如何繼續保住高增長,也是寧德時代調整銷售政策的重要考慮項。
根據東吳證券統計,2025年,寧德時代產能規劃已近900GWh,要知道2022年全球動力電池裝機量也才517.9GWh。
接連的大手筆投資,強如寧王也開始有點吃不消了。
2022年三季報顯示,即使發了超400億的定增,寧德時代的資產負債率依然高達70.24%,而在2020年,寧德時代的資產負債率只有55.82%,豪擲千金的買買買、建建建無疑已經讓寧德時代感受到了壓力。
此前,為了與對手們競爭,寧德時代憑借規模、供應鏈和技術優勢,不斷降低利潤率來保證銷量和市占率;同時,通過投資獲得的“朋友圈”資源,深度綁定客戶實現銷售。
開源證券新能源研究團隊發布的研報顯示,寧德時代目前已與上汽集團成立時代上汽(寧德時代持股51%)、與浙江吉潤成立時代吉利(寧德時代持股51%)、與廣汽集團成立時代廣汽(寧德時代持股51%)、與東風成立時代東風汽車(寧德時代持股50%)。
現在,為了綁定長期高價值客戶——蔚來、理想、華為、極氪等,寧德時代選擇一次性到位,靠三年的超低價合同鎖死可能倒向二供的大客戶、封死對手靠價格戰獲勝的企圖,真正將“肉”含到嘴里。
總的來說,寧德時代雖仍是行業的絕對帶頭大哥,但壓力也在提升,其所取得的技術、規模等優勢并不足以讓其高枕無憂。
因此,抓住一切機會,將更多的不確定性變為確定性,甚至不惜降低利潤率來獲得客戶,就成為了其不得不做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