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令狐卿
近日,媒體報道,江西上饒市某村男孩小瑞,今年7歲,是一名母嬰傳播的艾滋病毒攜帶者,其父親已經發病去世,母親離家出走后失蹤至今。小瑞目前被伯父照料,當地已經為他辦理了小學入讀手續,但因為其他家長反對,他只能在家上網課。
當地政府稱正在聯系專門的學校,試圖給出最優的解決方案。
從報道情況看,小瑞作為事實上的孤兒,得到了相對周全的照顧。生活上,他的兩個伯父照料吃飯、起居,市里的醫院也定期給他提供免費的阻斷藥物,他與未受傳染的哥哥每人每個月有1300元的民政補貼,有關部門給他建了房,當地公益組織也參與進來,定期探視,陪他玩,幫助他成長。
從一名艾滋孤兒的角度來說,小瑞已經在現有的條件下得到了人道的看護。現在的不確定因素有兩個,一是他有些排斥終身服藥,偶爾還有斷藥的情況,在缺乏有效醫療監護的情形下,這個不算是好消息。二是他現在是學齡兒童,但入讀普小,其他家長很恐懼,也很反對,在哪、以什么方式完成義務教育,很費周折。
當地各級政府都在為小瑞的入學想辦法,從現有的解決方向看,要么是將他送到艾滋病毒攜帶者的專門學校就讀,要么是大伯讓渡撫養權,由市兒童福利中心收養,進入相應的體系來安排。
前一種解決方案涉及到高費用、還涉及到寄宿問題,在保持現有的撫養關系下,也有一點難度。
盡管入讀當地小學是代價最小的方案,但其他家長反對意見很大。他們既同情小瑞,也知道艾滋病毒主要的傳染途徑,但擔心自家孩子和小瑞玩耍時磕碰出血,不愿有一絲風險。這種擔憂不能說完全自私,是可以理解的,其他人光是譴責他們“冷血”,也解決不了問題。
無論是擔憂的家長,還是努力辦實事的當地政府,恐怕都忽略了一個選項:有效的抗病毒治療,可以降低病毒載量到測不出來,小瑞可像常人一樣生活。
換句話說,與其想方設法為他尋找專門學校,將他帶離家鄉,進入一個陌生的隔離環境生活,一個更現實的方案是替他確定專門的醫生,保證抗病毒治療始終有效,定期檢測小瑞體內的病毒載量。
按照常識推測,結合目前成熟的抗病毒方案,小瑞這種母嬰感染者,抗病毒治療的前景是很樂觀的。
有太多的艾滋病毒攜帶者經過長期、持續的抗病毒治療,體內病毒載量低到檢測不出的程度,自身免疫力也在提高,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工作生活。換句話說,目前針對小瑞的社會化解決方案,仍是將他當作“永遠的攜帶者”來看待,其實更應該以醫療方案為主,將治療與上學當做同等重要的事來考慮。
家長們的擔憂是事實,但如果政府不能從提供醫療服務入手,立足病毒攜帶者小瑞是可以“接近治愈”這個關鍵點,而是著急慌忙要把小瑞帶離當地,某種程度上是助長了恐艾的偏見。
哪怕小瑞被福利中心收養,緊迫的問題同樣是保證他的抗病毒治療,解決了治療問題,入校就讀反而是水到渠成。
對那些反對小瑞入學的家長來說,如果真的同情小瑞遭遇,也想自家孩子安全,其實完全可以細化他們的反對意見,提出更有建設性的措施,比如確保小瑞抗病毒治療的持續有效。
其他家長與當地政府在小瑞去教室念書一事上,可以把抗病毒治療作為最大公約數,而不是無形中走向恐艾這個共同立場。
綜合看現有的有利條件,小瑞有兩個伯父照料,政府給他補貼,醫院提供藥物,他最缺的其實是正常的入學環境。只要把現有的有利條件稍加強化,以抗病毒治療為核心,確保治療穩定有效,很有可能消除圍繞小瑞入學的恐艾氣氛。
小瑞很懂事,當他知道吃藥與上學之間的因果關系,也會配合,這可以當作最優解去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