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9日，曹操高陵遺址博物館正式對外開放，曹操墓出土文物集中亮相。
曹操高陵遺址博物館。（曹操高陵遺址博物館供圖）
展出的出土文物中，刻有“魏武王常所用挌虎大戟”“魏武王常所用挌虎大刀”“魏武王常所用挌虎短矛”字樣的幾塊石牌，尤為矚目。
“魏武王常所用挌虎大戟”等三塊石牌（2023年4月22日攝）。新華社記者 李安 攝
千百年來，曹操的長眠之處也有如他的人生一樣，備受關注與爭議。2009年底，經專家綜合論證，確認河南安陽西高穴村二號墓的主人，正是曹操。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員潘偉斌介紹說，1998年，后趙駙馬都尉魯潛的墓志在西高穴村出土，墓志銘指出其與曹操墓的相對位置。魯潛與曹操生活年代僅間隔百年，墓志銘所指，具有較高可信度。
據潘偉斌介紹，2002年，有村民在這一區域取土燒磚，發現土質異樣、結構特別緊實，但是并不了解原委，到2005年，這里已被挖成一個5米深的取土坑。一直到有人在取土坑底部發現大洞，才知地下有古墓葬并已被盜。村民按要求封填了盜洞，然而仍不斷有盜墓分子來偷盜。
為避免被繼續盜掘，經報國家文物局批準，2008年12月，大墓搶救性考古發掘開啟。
“2009年9月，曹操墓考古清理進行到墓室，墓內一片狼藉。”潘偉斌說，盜墓分子在曹操墓的地面、墻壁打出多個坑洞，墓內還發現方便面袋、礦泉水瓶、煙盒、手電筒、電池等盜墓分子遺留的物品，有礦泉水瓶生產日期為“2008年6月28日”。
2009年11月11日，考古隊員清洗一塊石牌殘片后發現其上有“魏武王常所用”的字樣，領隊潘偉斌非常重視，安排大家立即對近日出土的其他石牌殘片進行清洗，發現恰有殘片能與之組成一枚完整圭形石牌，刻有“魏武王常所用挌虎大戟”。
包括“魏武王常所用挌虎大戟”在內出土的60余枚刻銘石牌，或為圭形，或為六邊形。“這樣的石牌在此前考古發掘中從未出現。直至2016年，疑為魏明帝曹叡安葬愛女曹淑之地的洛陽西朱村曹魏大墓出土300余枚尺寸、格式相類的石牌，一些考古專家意識到，這些精致的刻銘石牌，是曹魏時代墓主崇高身份的象征。”洛陽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員王咸秋說。
左：曹操墓出土的刻銘石牌（2023年4月22日攝）。新華社記者 李安 攝
右：洛陽西朱村曹魏大墓出土的刻銘石牌。（洛陽市文物考古研究院供圖）
《三國演義》的刀光劍影中，曹操的“倚天劍”“青釭劍”鋒利無比、削鐵如泥。據介紹，曹操墓中共發現4件劍身殘塊，均為鋼質，部分還帶有劍鞘殘痕，分屬3個不同個體。還有大型刀4件、中型刀2件、小型刀11件，大部分已殘損，其中一把刀的環首上發現含有金箔的編織物包裹。
墓中還發現鐵質鎧甲、鏃、蒺藜等兵器。其 中，3000余枚鎧甲殘片散落在墓內各處。
曹操墓出土的鎧甲殘片（2023年4月22日攝）。新華社記者 李安 攝
還有石圭一件，長28.9厘米、寬7.4厘米， 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鄭州大學特聘教授劉慶柱表示，它的尺寸規格，體現曹操獲得了超出諸侯、近乎天子的禮制。
曹操墓出土的陶鼎（2023年4月22日攝）。新華社記者 李安 攝
曹操墓中，還出土了青瓷、白瓷等多件瓷器。有陶 瓷專家認為，這批帶釉的器物實際上涵蓋了長江以南幾個不同的地域類型。“東漢墓葬中同時出現多個窯口的瓷器實為罕見，它體現了曹操的特殊地位及當時魏、吳的往來。”潘偉斌說。
據介紹，考古隊員在曹操墓中發現三個頭蓋骨及散亂肢骨，經測定為一男二女。經過對骸骨測定，其中一位年長女性年齡在50歲左右，另一位年齡在20歲左右。史料明確記載祔葬高陵的曹操正妻卞夫人去世時是70多歲，因此絕大部分學者都認為墓中這名年長女性不可能是卞夫人。
高陵的考古，沒有止步在對曹操墓的發掘。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員周立剛介紹，大面積考古勘探后，在曹操墓周邊發現各時期墓葬數百座，曹操墓西側可確定的同時期墓葬共計四座，均為坐西向東的磚室墓，與曹操墓位于一條自西向東的直線上。
“在曹操墓東北側還發現一座大型墓葬，年代稍晚于高陵，打破陵園的東北角，勘探結果表明其形制具有魏晉時期高規格特征。這座墓葬目前暫未發掘，是尋找卞后安葬之處的新線索。”周立剛說。
2012年，在曹操高陵西側200米處發現宋元時期磚砌地下排水設施和建筑遺跡，出土大量瓷器、錢幣和包括骰子、圍棋子、陶球在內的娛樂用具及建筑構件。
高陵西側出土的北宋釉陶龍頭形建筑構件。（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供圖）
“結合文獻記載，這里可能是北宋為曹操高陵設置的守陵戶所在。”周立剛說，北宋之后，朝廷南遷，守陵戶可能遭廢棄，原有建筑遂改作他用，可能被用作公共娛樂活動場所。
2016年11月至2017年5月，為配合高陵保護展示工程建設，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等單位聯合對陵園及建筑遺跡進行了發掘，發現了陵園內的建筑遺跡，為研究漢魏時期陵墓制度的演變提供了重要的一手材料。
周立剛介紹，此次發掘結果表明，高陵陵園為內垣墻外壕溝結構，曹操墓為陵園中心，還在陵園東部發現殘長33米、寬約5米的神道，神道南北兩側分布有規模較大的禮制建筑，建筑面積超過800平方米。
“在洛陽東漢帝陵陵園遺址，亦曾發現類似結構的陵前建筑，兩地出土瓦當紋飾相似。目前國內尚未發現其他帶有陵上建筑的東漢王侯級陵墓，進一步確認了曹操的特殊地位。”周立剛說。
上：高陵陵園出土的瓦當。（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供圖）
下：洛陽白草坡東漢帝陵陵園出土的瓦當。（洛陽市文物考古研究院供圖）
“高陵的考古工作仍未結束，還有更多的問題等候著我們去研討與解讀。”受聘為曹操高陵遺址博物館名譽館長的劉慶柱說，希望十余年來考古界關于曹操墓所做的研究能通過博物館呈現給觀眾，答疑解惑，并推動關于高陵更長遠的研究。
來源：新華視點 | 編輯：胡亞妮 | 審校：陳旭 | 簽發：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