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新聞廣播報道,3月1日,河南鄭州,河南農業大學龍子湖校區一老師撞臉“高啟盛”,網友紛紛感慨。“這壓迫感,看哪個學生還敢不好好聽課”。
大學老師撞臉《狂飆》高啟盛 網友:這壓迫感看誰不好好聽課
學生說:現在就看誰敢上課逃跑。有這樣的大學教授不是幸福的學生嗎?
據了解,高啟盛在劇中是主角高啟強的弟弟,畢業于名牌大學的他誤入歧途,最后的下場也很悲催。劇中,扮演高啟盛的是演員蘇小玎。
愛奇藝CEO龔宇此前表示,《狂飆》是我們成立近13年流量最大、收入最高、影響力最大的一個劇,真的是意外。
“撞臉”的老師是我校動物科技學院的張老師,教學水平一流!同學們都很喜歡張老師。
《狂飆》的后勁兒,是從高啟盛這個角色開始的。
當高啟盛手工自制的第一把手槍被高啟強發現后,哥哥掐著弟弟的臉,憤怒而不解地問:“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你從小上學就全年級第一名,你怎么把心思放在做這種事情上?”為了弟妹任勞任怨的魚販高啟強,前期反復對弟弟強調一句話:你和我不一樣,你是大學生,你有美好的前程。這背后都包含一個期待:讀書,能改變命運,不該走歪路。
相比起沒有上過學的“粗人”高啟強,從小年級第一的學霸高啟盛,自然被寄予更高的期望。應試體制內的“學霸”,大多學習能力強,好勝心也強,對自己的人生目標有著較高的期待。
高啟盛一個自我期許的好人、被寄予厚望的“好”人,是如何變壞的?這是文藝作品里的重要議題。導演徐紀周在接受媒體采訪時透露,高啟盛這號角色是貼合演員本人的氣質寫出來的,“平時蠻乖的,但我覺得他內心壓抑的情感和能量特別大”。然后就有了一個偏執、陰鷙的高啟盛。一個把壞心眼寫在臉上的人不可怕,一個從來老實善良的人忽然爆發才可怕。一個地痞流氓不稀奇,一個飽讀詩書的衣冠禽獸更令人膽寒。圍觀新聞,相比起因為利益的底層互害,手刃生母的北大學霸吳謝宇,就會更讓人好奇和膽寒。一個傳統意義上在“正道”成長起來的人,為何越走越偏,萬劫不復?為什么“越努力越錯”學霸高啟盛第一次殺人,是在KTV門口的草坪上用板磚拍死了同學。
幾分鐘前,同學在包間里,當著別人的面,用調侃的方式要求高啟盛口頭做題,出一個答一個,問答漸漸顯得像逼迫和調戲,嘲諷氣氛十足。
高啟盛被同學嘲諷,點燃了報復心
自尊心的屈辱感,直接點燃了一個“好學生”的爆發,這一幕也為這號人物奠定了一個內在心理基礎:同學的嘲諷讓他相信,學習這條路沒用。自己不可能通過會做題就出人頭地,相反,在一個不以考試論輸贏的社會里,“會學習”,不過是受人凌辱的另一個標簽而已。這場同學關系,本質上是一個小型的階層社會。強者生存的叢林邏輯,腐蝕著身處其中的人。高啟盛的第二次殺人,還是因為自尊心的受辱。他在飯桌上被莽村村支書的兒子指著鼻子罵道:“讀幾本書了不起啊?你就是個臭賣魚的!”這依然是同一套心理邏輯,背后仍是對知識的瞧不起、不信任。
“學霸”的自尊心再次爆炸了,后來,高啟盛就用一條凍僵的魚敲死了對方。
高啟盛因李宏偉曾經對高啟強的言語侮辱,用冷凍的魚將其打死
高啟盛心里的自尊心多半來源于哥哥高啟強。從小父母雙亡,家境貧寒,為了撫養弟妹,身為長兄的高啟強多年辛勞把弟妹拉扯大。而弟弟高啟盛眼里看到的,不僅是大哥的“負重”,還有大哥的“忍辱”。低三下四擺攤賣魚,看人臉色,他們這種家庭,毋需考慮是否要為五斗米折腰,而是要憂慮明天有沒有五斗米讓自己折腰。出于對家人的感情,高啟盛努力學習的一大動力,就是讓全家人有朝一日可以過上不必屈尊的體面生活。但社會的現狀,來自“同學”的欺辱,讓他輕而易舉地下了判斷:讀書是不可能改變命運的。
在高啟盛的身上,對“學習”這件事的功利性寄望越高,失望也許就越大。用安欣的話來說,高啟盛這種人“心太重”,他對于學習的寄望,從一開始就遠遠超出求知本身。他從小努力讀書的動力,除了天生的好頭腦,更是對出人頭地、突破階層的強烈欲望。
高啟盛有極強的自尊心和功利心
因此,他才會對著哥哥歇斯底里反問:“為什么我從小到大做什么都是錯的?為什么我越努力,越錯?”因為外部世界的“正道”很難直接帶給他讀書的正向反饋,反而是“歪門邪道”,讓他有了“用武之地”,讓他至少可以看上去更像這個叢林社會的“強者”。在狠下殺手的那一瞬間,他腦袋里的道德統統變成廢墟,只剩下強與弱,勝與敗。高啟盛將為自制槍買的零件夾在一本《帕斯卡爾思想錄》里。帕斯卡爾,就是將人視為“會思考的蘆葦”的那位著名思想家。而鏡頭特寫的那頁里有這樣一段話:“因為習俗束縛了天性,可是也有時候是天性占了上風,并且不顧一切好的或壞的習俗而保存下了人的本能。”最后還有一句話:“野蠻人就根本不需要神明”。
這句話恰好映照著這個時候高啟盛的心態:不相信命運,更不相信約定俗成的規矩,他內心深處潛藏著對權、錢與“勝”的貪慕,這份建立在叢林法則之上的貪慕,代替了讀書人的信仰,指引他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
也可以說,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所謂的信仰。這樣一個“學霸”,他可以用知識武裝大腦之前,但精神是散的,像一盤沙,可能流向任何一條歧路。“讀傻”是何意電視劇《大染坊》里的盧老爺子說:“世上有三種人不能讀書,一種是鉆進書里出不來的人;第二種是讀了書干壞事的人,因為文化人干壞事比沒文化的人更毒;第三種是天分過高的人,因為天分高,讀書不但幫不了他的忙,反而會誤了他的事。”除了第三種極少數的天才離普通人較遠,前兩種都很好理解:“書呆子”是真實存在的,過度盲信理論知識,迷信書中物,容易變成紙上談兵的空想家,更容易喪失基本的獨立思考能力。這是正兒八經的“讀書讀傻了”。第二種“讀了書干壞事”,則可以逆著來理解:也許不是讀書為了干壞事,而是在學會做事之前,先學會了一肚子前人的知識結晶。
高啟強的墮落,不是從具體哪一個環節開始的,而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在這過程當中,知識是武器,武裝了他。
高啟強熟讀《孫子兵法》,用知識武裝自己
他喜讀的《孫子兵法》,書中謀略與高啟強的人生道路形成了互文,從底層魚販到黑老大,一本書常看常新,道理為了成為更“壞”的人服務。學習能力強的人,即便沒有機會接受系統教育,一旦選擇了一條路,知識同樣可以為自己所用。只要專注力與自制力足夠高,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大概率都會有所“成就”。如果你留心,不難發現,從小到大,那些學習好、讀書厲害的學生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由好奇心與求知欲驅動學習自主性,享受獲取知識本身的過程與魅力。這類人是極幸運的。他們大多數生長于沒有物質憂慮、充滿愛的家庭,自尊心與價值觀發育健全,擁有充分的精神空間去由頭腦里的求知欲生長發散。
另一類則是對自己要求高、好勝心與目標性強的人。他們往往擁有充足的專注能力與自律能力,懂得設定明確目的,深諳“先苦后甜”和“延遲滿足”的心理機制。
這后一類人,現在被更多地稱為“做題家”。“考第一”的勝負欲是出人頭地的動力,在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競爭中,很多人不得不卷入一個不斷旋動、停不下來的巨輪里。德國作家赫爾曼·黑塞在代表作《在輪下》里將學校教育比喻為飛速旋轉的輪子,我們鉚足勁往前沖,拼盡全力攀附其上,生怕掉落下去,“不掉下輪子”成為唯一目標。即便,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輪下”有什么。尤其是對于底層出身、自尊心常年受抑的孩子而言,這種上進,往往不是讓自己變得更好的積極動能,而更多包含了逃離“失敗者”行列的恐慌。
當一個人欣賞不到知識本身的魅力,而是純粹被競爭推著前進,久而久之便陷入不同程度的自我異化,“立志”過了頭,躊躇滿志,自尊變成自負。
高啟盛在不斷受挫和自我勵志的過程中,自卑演變成了自負
如果知識得不到根本上的尊重,冒進者制定的弱肉強食法則,也極可能在任何一個環節趁虛而入。誰又能保證,如果高啟盛沒有走黑道,又或者是進入體制內,他會不會成為又一個“趙立冬”呢?野蠻人的神明《紅樓夢》里的賈雨村,也算是個“讀書人變壞”的典例。賈雨村一出場就自嘲“窮酸書生”,懷才不遇,賣詩文為生。后來在甄士隱的幫助下參加科考,一試即中,足見其讀書的天賦和才華。這樣一個天生的讀書人,登科及第沒幾年就坐到了知府位置,但又因不會處理上下級關系,賈雨村被算計革職。離開官場后,在舊友的推薦下,賈雨村到林府給林黛玉做老師,后又借助林家與賈家的關系,被朝廷重新啟用。
恢復官職后的賈雨村不再如以往了。他加入了以賈家兄弟為軸心的利益集團,慢慢變成一個為了升官不擇手段的“葫蘆官”,原本可以救下恩人甄士隱的女兒英蓮,他卻為了討好賈家親戚薛蟠而弄虛作假;后來等到賈家在朝中失勢,賈雨村又落井下石,成為一個兩面三刀的馬前卒。
賈雨村利欲熏心,最終走上“黑化”道路對于這樣一個奸人的后果,書中也有過預言:“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杠”。這些“黑化”的人物,總是因其境遇而生的,如果高啟強兄弟沒有被欺負,他們是否就能努力上進,安穩一生?道德與良知既不在專業書籍里,也不在優秀的考卷上。古代官員選拔在某些時期尤為重視“道德”,也沒見“舉賢良”舉出的,都是有良知的人。
回到高家兄弟。在全劇開頭,高啟盛是個心思敏銳、頭腦發達的高材生,讀的書比忙著賣魚的哥哥高啟強多太多,并很多次通過自己的頭腦幫哥哥化險為夷。
高啟盛和高啟強但六年后,隨著高啟盛墮入紙醉金迷與歪門邪道,他漸漸放棄了學習,頭腦與智識變得越來越鈍化。他不再具有六年前那般敏銳的商業嗅覺,砸了巨額貨物在手中后,開始走上販毒這條不歸路。與此同時,沒文化的粗人高啟強卻抽空學起了英語、商務,拒絕了酒局,獨自在書房里看書,當高啟盛搖晃著威士忌來找哥哥的時候,倒是哥哥勸他多學習。雖然,那本書是安欣最初希望讓他用來提升自我用的《孫子兵法》。而早就喪失了理想的高啟盛,全劇開始讀《帕斯卡爾思想錄》的高啟盛,到死前逃亡的小船里,完全褪掉了“知識分子”的皮囊,畢恭畢敬地跪在神像前,懇請神明指示。
可惜,神明與信仰,早已拋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