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劉遠舉
編輯 | 王蕊
不用參與拍賣，不用一輪一輪參與搖號，久搖不中直接申領車牌，不少人期待的好事兒還真發生了。3月20日，杭州放寬“限牌”政策，符合條件的車主，將不用搖號或競價，直接申領藍色浙A車牌。
根據杭州市交通運輸局等6部門《關于發布惠民生優化小客車其他指標若干政策措施（試行）的通告》，杭州市調整目前的藍牌限制政策，四類人群和單位會獲益。其中之一是搖號累計達到72次及以上，且符合本市增量指標申請資格條件的個人，可直接申領車牌。
其實在杭州，要想獲得車牌并不是只有搖號一種途徑。購買存量車或者競拍也可以獲得購車指標，而這只是燃油車的購車指標而已，如果是購買新能源汽車，則完全沒有限制。所以這個政策也被認為是拉抬燃油車低迷行情的政策。
在杭州搖號買車有多難呢？以2023年2月份為例，2月以搖號方式向單位和個人配置增量指標5333個，其中個人指標4693個，單位指標640個。參與搖號的個人807127個，單位9557個。個人中簽率約為0.58%，單位中簽率約為6.70%。也就是說，平均要花172個月，也就是14年才能搖到號。
這些能堅持搖號的，基本上都是對燃油車有需求的。但杭州燃油車市場到底有多低迷，其實不需要準確的銷售數據來證明，通過最近的競拍均價也能感受到。能參與車牌競拍一般都是燃油車需求當中最堅定的一群人，需求越多，越堅定，競拍均價就會越高。2021年，杭州車牌的競拍價格達到了5.1萬元的均價，但到了2023年1月，競拍均價僅為1.53萬元。需求最強烈的一群人都對燃油車的藍牌沒了興趣，燃油車還有希望嗎？
前不久，湖北省推出了最強的促銷政策，從2023年3月1日起到3月31日，只要在湖北購買特定品牌指定車型，上湖北牌照，就可以享受由車企和政府聯合提供的購車補貼。最高優惠9萬元/輛。汽車工業是湖北的支柱性產業，在新能源風起云涌的時候，湖北傳統的燃油車企業都面臨增長困境，政府出手救助也是為了穩定稅收以及就業。但是杭州并非傳統燃油車的制造業基地。為何也出臺釋放燃油車需求的政策呢？
杭州不是一個制造業見長的城市，其第二產業占比僅有30%，而第三產業占比高達68%，已經接近北上廣這些一線城市的產業結構比例了。消費成為杭州經濟發展很大一塊動力源。汽車單體價值高，規模效益突出，擴大汽車消費對于促銷費而言可謂“一本萬利”。2022年杭州先后出臺新能源汽車購車補貼，帶動全年新能源汽車銷售同比增長119.8%，拉動全市社零增長4.2個百分點。
汽車購買后，會產生一系列消費，比如保養、油費等等。更重要的是，汽車使得人們的出行能力提高，出行范圍擴大，會帶來自駕等消費，刺激旅游行業的發展。所以，汽車消費不僅僅是一次性地拉動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增長，還會通過引致消費，拉動多個產業。汽車對經濟的拉動作用是全方位的，具有乘數效應的。按照相關機構提供的數據，汽車產業的拉動力在5倍左右，也就是說，一輛汽車可以帶動5倍左右的增長。
當然政策有其目的，但能不能實現其目的實際還得看市場的反映。燃油車原本的優勢是長途出行，新能源車更多的使用場景是市內通勤。但燃油車的優勢受到了兩面的擠壓，一則有些大城市的外地牌照限制政策，導致燃油車長途出行變得無意義，二來則是新能源汽車電池技術的發展，在續航能力上已經縮小了與燃油車的差距。
對于限牌不是十分嚴格的杭州而言，釋放的燃油車需求可能是有限的。要知道2022年杭州新能源汽車的滲透率已經達到了44.12%，對燃油車的需求擠壓特別明顯。實際上對于杭州政府而言，新政策釋放的需求并不會沖擊杭州市的車輛管理現狀，但對于拉抬杭州消費市場的增長還是有一定的作用。與湖北的補貼政策相比，杭州市的政策幾乎沒有任何的財政負擔。
不過對于其他嚴格限制車牌指標的城市而言，杭州的政策還是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城市越大，對外的交往就會越多，如果對于外地車牌限制太多，不可避免影響了兩地交往的效率，比如上海的車開到杭州就不能上路了，反之亦然，這讓兩地間的高速公路的作用大大下降。但不管怎么說，杭州的新政策足以令個別城市的居民羨慕不已。
或許有人會認為放松限牌政策會導致擁堵嚴重，但現實情況是限牌并沒有解決擁堵的問題。當下各地的拍牌、限行政策，實際上是一種劃分區域市場的地方保護主義。市場化改革，很大程度上就是把有著身份、資格、地區限制的公共資源，以價格的方式放在市場上。價格，是形成全國統一大市場的基礎。
所以，解決城市擁堵問題，最終還是在于價格。這一點，精細化的有新加坡經驗。對城市擁堵道路，在特定時間，根據擁堵程度，采取類似ETC的方式收費。稍微粗糙一些，可以采取高停車費用來解決。前者效率更高，也更公平，因為這是對行駛收費。擁有一輛汽車并不會造成擁堵，行駛才會。這些更精細化的方式，不管從公平性，還是效率性上而言，都好過現在的限行限牌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