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美術教育機構被曝跑路，上百名教師被欠薪，上千學員退費難
3月18日，網上爆出一則消息，成都知名在線美術教育APP“畫了么”突然登錄不了，負責人疑似卷款跑路。涉及欠款當中，除了公司百余名教師工資以外，還包括上千名學員未使用的課時費，涉及金額疑高達上百萬元。3月23日，新黃河記者實地探訪“畫了么”總部辦公地點，發現已經人去樓空。
公開資料顯示，“畫了么”是由智明未來教育科技集團有限公司制作的一款在線直播美術教育APP，秉承“繪畫開啟智慧，藝術陪伴成長”理念，旨在為用戶帶來優質在線直播課程。其開發商成都智明未來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20年2月14日，注冊地位于成都市高新區天府大道中段1268號1棟3層16號，法定代表人為陳俊宇，但其實際控制人為董大鵬。據相關知情人透露，目前教師和學員均已無法聯系上公司相關負責人。新黃河記者也多次撥打該單位電話，均處于無人接聽狀態。
目前，部分教師和學員已報警，相關部門也已介入調查。
公司總部人去樓空，上百名教師“措手不及”
據一名工作代號為“茄子老師”的“畫了么”兼職教師介紹，按照規定，公司是每個月15日發放上月薪資，但今年3月15日并沒有如期收到工資。他們在平時辦公所用的飛書系統中收到一條消息，內容是因為公司資金鏈困難，2月份工資需要延遲發放，延遲的周期為3個工作日。3月17日，公司又發來一則通知。通知上說，由于投資款項涉及多方投資人以及股東，協調時間及財務處理時間超出預期，導致本月部分薪資無法按時發放。按照財務人員評估，所有程序預計在3月31日完成。
“通知發出后，教師的情緒都比較激動，畢竟大家要靠這份工資生活。”爭吵了兩三個小時后，公司的實際控制人董大鵬還向教師表達了歉意，并稱公司確實遭遇了資金困難問題，正在積極想辦法解決，以保護教師的權益。然而，令他們措手不及的是，僅僅幾小時后，公司的工作系統和所有的溝通群皆被注銷或解散，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公司已經失聯。3月18日早，教師們平時上課所用賬號已無法登錄，甚至連網頁都無法打開。同時，學員家長也反映，說上課賬號無法正常登錄。
據另一名在“畫了么”工作的教師描述，雖然之前偶爾也會有延遲發放薪資的情況，但確實從未出現過諸如此類的情況。據她介紹，自己在“畫了么”工作一年多時間，從2022年4月開始休了半年產假。產假之前，無論是公司的待遇還是經營水準都很不錯。但就在這半年時間里，由于公司經營不善，導致很多教師離職，也有不少全職教師被迫轉為兼職教師，即使仍舊選擇擔任全職教師，每節課的課時費相比之前也有所降低。在“畫了么”約90%的教師分散在全國各地，平時都是利用網絡系統授課。
22日，新黃河記者也曾多次嘗試登錄“畫了么”APP軟件，均以失敗告終。23日中午，新黃河記者前往成都高新區天府大道中段1268號，實地探訪總部發現已被搬空，只剩下了園區配置的工作桌椅。大樓保安表示，這家公司已經跑路多日。
上千學員課程費未退，維權難度較大
新黃河記者注意到，從3月18日開始，陸續有“畫了么”的教師和學員在網絡平臺發布消息尋求幫助。在一則視頻中，一名女性自稱是“畫了么”的一名全職教師，據她透露，這是自己畢業之后的第一份工作，在17日晚上公司“失聯”前，當時仍有教務老師在進行學員續費工作。她解釋稱，實際上這些教務老師當時未得到公司的離職通知，因而并非故意瞞騙家長。在得知被離職后，不少教師還第一時間通知了所負責的學員，提醒大家留存好相關證據，以待事后維權。
“畫了么”的不少學員則表示，自己在“畫了么”平臺還有多節課程未使用，涉及金額從三四千元到上萬元不等，也有發帖人員稱自己最近剛續完費，就遭遇了公司跑路。其中，只有少部分學員是在某購物網站上購買的此類課程，他們在該網站上留有保證金，這部分學員在事情發生后收到了退款。但目前，該網站的保證金也已全部使用完畢，后續學員依然無法得到退款。
事后，受騙學員和被拖欠工資的教師已經組建了多個維權群。“我們感到維權前景渺茫。”“茄子老師”解釋，一方面是公司的教師遍布全國各地，90%是以兼職的形式進行工作，因此分散在每一位教師身上的工資數額其實并不算很大，大家實際情況不同，工作地域不同，也沒有辦法團結在一起進行維權。另一方面，工作使用的飛書系統已被注銷，后臺系統也已關閉，大家根本查不到任何證據，甚至無法證明自己與公司的工作關系，此類教師不在少數。“茄子老師”猜測，公司高層或許就是拿捏到了這一點，才迅速行動，讓大家無法有效維權。“學員也面臨同樣的問題，但好在他們還留有合同、協議之類的相關證據。”
相關部門介入調查，律師提醒維權注意事項
目前，部分受害學員和教師已經報警求助，并向相關部門進行投訴反饋。23日上午，新黃河記者聯系了成都高新區管委會，一位工作人員表示，他們已經監測到相關消息，并已統籌安排相關部門進行解決處理。記者之后又撥打了成都市公安局高新區分局以及成都智明未來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所在轄區的桂溪派出所電話，但尚未取得關于案情最新進展的消息。
對于此類維權事件，北京大成（成都）律師事務所律師王雪表示，通過公開渠道查詢，“畫了么”APP的運營主體成都智明未來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目前的訴訟案件不多，如果員工被拖欠工資薪酬、家長退費難，可以提起勞動仲裁或訴訟，同時申請財產保全，通過進入強制執行程序獲得清償。若公司不足以清償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的債務，還可以追加未繳納或未足額繳納出資的股東、出資人或依公司法規定對該出資承擔連帶責任的發起人為被執行人，在尚未繳納出資的范圍內依法承擔責任。如果都不能獲得清償，還可以向法院申請對公司進行破產清算，在司法程序內對破產企業的財產進行保管、清理、估價、財產處置和債權分配。但有兩個前提需要明確：一是“畫了么”APP的運營主體是成都智明未來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二是簽合同的另一方主體是成都智明未來教育科技有限公司。
針對多數兼職教師無法保留證據這一問題，王雪表示，若證明存在勞動關系或勞務關系在客觀上存在困難，一般情況下，還可以通過工卡、軟件注冊登記身份、工資發放記錄、社保繳納記錄、與上級的聊天記錄等材料綜合證明。至于學員退費的問題，可以通過與銷售人員的聊天記錄、支付憑證、上課記錄等證明雙方之間存在法律關系。
新黃河見習記者：趙桂凱
編輯：劉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