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龍（南京大學）
舉世矚目的杭州亞運會盡管已經落下帷幕，但想必還有不少國人仍在回味這半個多月來的精彩瞬間，因為值得稱贊的遠不止創紀錄的201塊金牌，還包括通過本次亞運會所展示出的現代、開放、包容的國家形象。令筆者記憶猶新的是，女籃決賽頒獎儀式結束后，作為冠軍的中國女籃并沒有自顧自地慶祝，而是邀請日本女籃、韓國女籃一起拍攝大合影。那一刻，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與亞運會“心心相融，愛達未來”的口號彷佛照進了現實。
但中日韓大合影有多么令人動容，下面這則新聞就有多么令人五味雜陳。據《北京青年報》10月10日報道，山東棗莊一中學運動會上，部分學生表演起“刺殺安倍”的節目：一學生在兩旁學生歡呼中站在椅子上發表講話后，另一學生舉起類似“手槍”物品對準講話者，并上前“補槍”。而后發言者做倒地狀，旁人上前追堵“開槍者”。另有學生舉起寫有“兩聲槍響尸骨寒，污水排海遺后患”的橫幅，圍觀者歡呼鼓掌。
誠然，我們不能否定這幾名學生樸素的愛國情感，但使我們愛的力量也常常會讓我們陷入恨，所以樸素情感之外更要有理性的考量與平衡，才能妥善處理愛國與愛人類、愛同胞與愛他族之間的關系。而且無論初衷如何良善，學生都應該通過理性得體的方式去表達，否則類似的“地獄笑話”，將產生令我們意想不到的負面后果。
從國家層面看，這樣的表演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國的國際傳播事業與外交關系。這并不是什么危言聳聽，早有學者在論文中指出，要做好國際傳播，首先要做好國內傳播，在國內營造各文明平等的友好輿論氛圍。比如，2020年初，國內諸多內容平臺出現大量類似《哈薩克斯坦為何渴望回歸中國》的文章。這些文章利用國人的民族情感實現了病毒式傳播，卻也引起了相關國家的關注，哈薩克斯坦第一副外長還就此專門會見我國駐哈大使，對文章的不實信息進行批評，希望中方立即采取措施處理此事。同樣的道理，“刺殺安倍”的表演是否也會扇動起蝴蝶的翅膀，影響到中日關系的和諧發展？
寫作此文并非是為了將矛頭對準當事學生，而是為了追問什么樣的環境和教育誘使他們有如此行為。學校自然要對此事負主要責任，但一部分極端的網絡輿論也難逃其咎。需要承認的是，近些年來，一部分人打著“愛國主義”的旗號，高喊“記住歷史也要記住仇恨”“要排外不要開放”，不僅與倡導“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國家話語相背而行，也在許多三觀尚未形成的未成年人心中種下了仇恨與排外的種子。
“種什么樣的種子開什么樣的花”，若任由此類網絡輿論發展下去，這些仇恨的種子會開出什么樣的花呢？還能再開出“心心相融，愛達未來”的花嗎？我想我們都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