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大國霓裳》,重走沈從文走過的紡織考古之路

導讀原標題:跟隨《大國霓裳》,重走沈從文走過的紡織考古之路7月,沈從文先生的助手、著名紡織考古專家王亞蓉編著的作品《大國霓裳:沈從文和...

原標題:跟隨《大國霓裳》,重走沈從文走過的紡織考古之路

7月,沈從文先生的助手、著名紡織考古專家王亞蓉編著的作品《大國霓裳:沈從文和我們的紡織考古之路》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值此書出版,《大國霓裳:沈從文和我們的紡織考古之路》日前舉辦了新書發布會。

《大國霓裳:沈從文和我們的紡織考古之路》書影

《大國霓裳:沈從文和我們的紡織考古之路》講述的是作為中國百年考古重要組成部分的紡織考古在半個世紀以來的工作重點及成就,書中也回顧了沈從文、王?、王亞蓉等人走過的艱辛考古之路。

人民文學出版社執行董事(社長)臧永清介紹:“《大國霓裳:沈從文和我們的紡織考古之路》兼具學理性和故事性,梳理了從東周開始中國三千多年紡織品文物的演化發展歷程和紡織考古研究中的新發現。同時,又生動地將考古人的故事和考古的現場實踐娓娓道來。”

發布會中,王亞蓉講述了她與沈從文先生相遇的機緣以及《中國古代服飾考古研究》出版的歷程。

王亞蓉

1964年,周恩來總理多次出訪歐洲以及東南亞地區,經常被這些國家領導人帶領參觀服飾博物館等,他認為擁有五千年文明歷史的中國也可以編寫一部服飾圖書作為饋贈國禮。時年六十二歲的沈從文接領了任務便開始埋頭研究中國的古代服飾文化,之后十多年,幾經波折,歷盡坎坷,這本名為《中國古代服飾研究》的著作,終于在1981年出版。書一出版,外交部禮賓司便采購了一批豪華本,作為國禮贈送外賓。

《中國古代服飾研究》開啟了中國的古代服飾研究事業。在這以前,沈從文已經有十多年對古物研究的經驗,他在北京故宮午門兩側朝房陳列室做文物講解工作,形成了“一切不孤立,凡事有聯系”“以物證史”的工作原則和研究方法。在此期間,沈從文遇到了王?,成為王?的考古之路啟蒙導師,沈從文重啟《中國古代服飾研究》工作時,王?也加入其中。與此同時,王亞蓉也與沈從文在北京東堂子胡同51號相識,開始幫助他完成圖書的繪圖工作,走進了充實難忘的人生,在王?和王亞蓉的輔助下,沈從文編著的這本《中國古代服飾研究》得以順利出版。

王亞蓉摹繪文物線條

考古是一項探尋文明起源的工作,對于人類探尋本源十分有意義,但這項工作十分艱辛,紡織考古更甚。紡織考古學界有這么一句話,“千墓難得一衣”,特別是絲織品,作為有機質蛋白類文物,容易腐壞,極難保存。對紡織品的發掘都是最急迫、搶救性的,環境條件特別艱苦,結果又不可預測,因此做紡織考古工作之不容易,常人難以想象,但是意義非常重大。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學部主任、中國考古學會理事長王巍從事了40余年的考古工作,主持、參加了許多考古現場的挖掘和保護工作。他說:多數情況,在考古發掘當中,往往能夠在青銅器上看到一點絲織品的印痕。但是,即使是發掘時碰到了,也是面目皆非。因為經過幾千年,絲織品幾乎都變色了,也很難拿起來,都是殘跡的,發掘非常難,很多情況下就是看到有絲綢,拍下照片,記錄幾句是什么顏色就過去了。王亞蓉先生他們的團隊能夠整體把這些絲織品和周圍的土一起提取出來,層層揭取,分門別類、辨認材質和工藝。這些工作需要大量的紡織品知識和很高的技能,紡織考古絕對是我們的絕技。

因此,當馬山楚墓被打開,發現大量紡織品時,考古學家們都激動得難以自持。王亞蓉表示,看到這些新出土的錦繡文物,深深為祖先而自豪。這次挖掘,徹底改寫了過去學界認為戰國的織錦和紋樣以小幾何紋為主,其紡織技術也遠低于漢代這樣的認知。

馬王堆漢墓出土文物

在發布會現場,王亞蓉以一件錦緞為例,這是一塊衣領處的紡織品,楚人在一個6.8厘米寬、17厘米長的花紋單位中,把古代貴族們上林苑搏虎豹狩獵的場景表現出來,紋樣的設計恢宏、瑰麗、奔放無羈,真可謂既抽象又具體,需要一個繡工繡七個多月才能完工,沈從文說這才是真正的“奢侈品”。一位研究服飾文化的英國漢學家威爾遜感慨說:“這是中國兩千多年前的畢加索設計。”

半個世紀以來,在沈從文的指引下,王?、王亞蓉他們忙碌地奔赴各大考古現場,發掘、保護、研究、修復了一件又一件的紡織品,如河北滿城漢墓、湖南長沙馬王堆漢墓、河南信陽殷墟婦好墓、湖北江陵馬山一號楚墓、廣州南越王墓、陜西扶風法門寺唐塔地宮、江西靖安東周大墓、北京老山漢墓、北京大葆臺西漢墓、新疆民豐尼雅遺址、江西贛州慈云寺、河北隆化縣鴿子洞、江西海昏侯墓……這些考古發掘現場,完全可以串起一部中國紡織考古史。

王亞蓉先生的工作,讓這些古代紡織品歷經千年之后,重現于世人面前,讓人們認識到中華文明悠久的歷史。

王亞蓉先生的紡織考古團隊通過對文物的保護、修復,讓歷代服飾文物的實物鏈日趨完整,為中國古代服飾文化研究提供了重要的佐證。2016年,中國社會科學院科研局正式批準建立“紡織考古絕學學科”,這是對紡織品考古事業的肯定。2023年,教育部正式批準,成立了深圳技術大學服飾技術學院,為弘揚和推動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繼承和發展,培養專業人才。對于傳統文化的普及與推動,他們正在身體力行。

關于如何傳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場的嘉賓們都根據自己在各自領域做出的成就和經歷各抒己見。中國文物學會會長、故宮博物院學術委員會主任單霽翔認為,講好故事太重要了,尤其是紡織品的故事,紡織文化和紡織是可以讓大眾過上更有品質的生活,但需要多方面的開發。他以2014年在故宮展出的《千里江山圖》為例。在展覽之前他們已經研發了一百多種文化創意產品,有《千里江山圖》的圖錄、高仿的復制品、絲綢制品,還有孩子喜歡的小手表,扇子、鼠標墊、茶具等等。三年以后,《千里江山圖》家喻戶曉,進了交響樂、互動式體驗展,應用入舞蹈。“年輕人今天有文化、有知識、有向往,所以我想通過雙向的互動來實現文化傳播。要讓年輕人喜歡中華傳統文化,就要揭示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和無窮魅力,人們才會更加能夠接近你們的展覽。”

中國歌劇舞劇院首席服裝設計師 、舞劇《只此青綠》《孔子》服裝總設計師陽東霖分享:“我們在劇中并不是原班不動把宋代服飾搬到舞臺上,更多是我們做了一個屬于現代藝術家的現當代的解讀和表達。我們把對于這段歷史、文化的認知用一個插上藝術想象的翅膀,讓它以更加生動、更加有趣的形式呈現在當下的年輕人的面前,其實無論是設計還是創意,我覺得一定跟歷史是分不開的。我們所有的藝術創作都是植根于歷史。”

《大國霓裳:沈從文和我們的紡織考古之路》新書發布會合影

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染織服裝藝術設計系教授、博士生導師賈京生說:“中國的色彩可以說是源遠流長,很有文化,很有底蘊。有的色彩直接拿來用,只要把‘形’進行創意設計,直接用它的‘色’就完全時尚化、生活化。紡織面料工藝這一塊值得我們向老祖先學習,大家千萬不要認為工業文明、信息時代的文明就一定超越農耕文明,有很多農耕文明的紡織技術要比現在的東西更加原生態、更加先進。”他以書中的素紗襌衣舉例,這件衣服之所以薄如蟬翼,質地輕盈,是因為用了三眠蠶吐的絲,現在這種蠶在西南少數民族地區還可以找到。

關于服飾文化的傳承王亞蓉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她希望大家不要叫這些古代服飾為漢服,華夏民族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叫華服比較合適。“我們是中華、華夏,華也是花,中國人穿美麗的衣服,所以應該叫華服。”也提倡穿中國衣,但是希望不要照搬。現在熱門的洛陽旅游,大家穿上古代的衣服,好像生活在另一時代,生活上也不方便,希望設計師設計出有中國特點的更美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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