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去歷史塵埃,照亮先生風骨

導讀 原標題:拂去歷史塵埃,照亮先生風骨梁漱溟 周矩敏 繪□ 本報記者 馮圓芳 近日,著名畫家、蘇州國畫院名譽院長周矩敏的最新畫集《先生...

原標題:拂去歷史塵埃,照亮先生風骨

梁漱溟 周矩敏 繪

□ 本報記者 馮圓芳

近日,著名畫家、蘇州國畫院名譽院長周矩敏的最新畫集《先生》付梓出版。

耗費5年之功,為中國近現代歷史上150位知識分子立像。翻開《先生》,大歷史的轉彎處,一個個硬朗的身影遽然涌來:他們或坐或臥,或笑容可掬,或眉目深沉,其姓名或如雷貫耳,如魯迅、胡適、陳獨秀、瞿秋白、聞一多、老舍、冰心、金庸;或身后名寂寞,如馬相伯、柯劭忞、陳榮袞、孟森、張瀾、呂碧城……

蘇州大學文學院教授王堯稱,周矩敏畫下了“時代的肖像”。周矩敏則對記者說,他一開始并沒有打算為如此“海量”的先生們畫像,感興趣者不過魯迅胡適等十余人。但越深入走進那段歷史,越驚嘆于一整個時代的星辰閃耀。那些奔走呼號、著書立說的文人,他們的音容笑貌如此可親可敬,以至于翩翩縈繞于腦海,久久揮之不去。

譬如呂碧城,中國女子教育的先驅、中國新聞史上第一位女編輯和女性撰稿人。任《大公報》主筆期間,呂碧城發表了大量倡導婦女解放的詩詞雜文;執掌北洋女子公學時,又培養了大批女性革命家。當她穿越時空來到周矩敏的筆下——眉目嫻靜難掩英氣,棲坐于南國芭蕉之中,人亦如芭蕉,至柔至韌至剛。

又如劉文典,任安徽大學校長期間,面對蔣介石的羞辱,“威武不能屈”;抗戰期間,多次拒絕出任日偽政府官員。《先生》中,劉文典布衣長衫,漫卷詩書,看似隨意地坐在藤椅中,細心者卻能覺察到其造型的“形散神聚”——只見他的頭發粗硬蓬亂,根根豎起,恰似其不屈的風骨。

這便是周矩敏心中的“先生”。“先生”一詞,有千鈞重量。在周矩敏看來,“先生”是這樣一群人: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心里想著“大問題”,身體力行著“小事情”,他們有愛國的情懷,民族的自信心,和不畏強權的勇敢。跟蔣公較勁的劉文典,抗令拒遷校的馮友蘭,堅持原則的傅斯年,敢講真話的梁漱溟,棄官從文的葉公超,不圖虛名和自己較勁的潘光旦,留著小辮講洋文的辜鴻銘……周矩敏感嘆,有了他們,中國近現代文化才嚼之有味,習之有樣,有一種久別重逢的精神溫暖。

拂去歷史的塵埃,照亮先生的風骨。面對歷史,藝術家并不匍匐,而自有創造。周矩敏堅持,藝術的使命在于創造“藝術的真實”,一種比“歷史的真實”更感人、更有力量的存在。而要用筆墨“托”得住這些先生、在紙張上綻放他們的精神偉力,則需要深厚的文化底蘊與藝術功底。

談論這組《先生》時,幾位評論者都提到了周矩敏的藝術風格,那就是“書卷氣”。

全國政協副主席、民進中央常務副主席朱永新強調,“書卷氣”不同于“匠氣”。《先生》的“書卷氣”來自哪里?唯有與筆下人物產生深沉持久的精神呼應,一次次跨越時空的心靈交流,才能使“先生”們逐漸生機飽滿、氣韻生動,并最終超越“形”的逼肖,升華為“神”的綻放、人格風骨的挺立。

在對中國畫的理解上,著名美術史論家薛永年與周矩敏的主張不謀而合:作畫既是藝術行為,更是文化行為。具體到《先生》,魯迅的“坐如磐石”或劉文典的“身如彎弓”,其造型中蘊含的,均是中華民族蓄勢待發的精神力度。薛老感嘆,周矩敏其實是借由為“先生”立傳,來“立住中華文化的自信”。

“都說畫如其人,筆墨與紙張的化合反應非常敏感,觀者從畫面上可以直接看到藝術家的文化修養。文人畫和‘行畫’,區別就在書卷氣上。新吳門畫派所呼喚的‘寫意精神’和詩意,本質上也正是書卷氣。”周矩敏說。

“寫意精神”和“書卷氣”背后,是深沉而具象的文化自信。以周矩敏為領軍人物,新吳門畫派接續著蘇州歷史上著名的吳門畫派,在新時代創造出別開生面的“筆墨風景”。在工筆畫更受歡迎的當下,新吳門畫派為何持續呼喚寫意精神?周矩敏認為,寫意精神所承載的人的創造力,和一個民族在內心世界、文化根柢上的獨特與強大,是對快速迭代的AI、日益逼近的技術統治最有力的反抗,也是對“數字化生存”時代的撫慰與滋養。

眼下,《先生》告一段落,步入古稀之年的周矩敏卻不打算擱筆。

在蘇州國畫院,周矩敏大方地向記者展示自己的近作,令人震撼的是剛剛竣筆的“海絲”主題巨幅水墨。巍峨的東方巨輪旁,一身域外裝扮的外國商人暫停扁舟,和大船進行繁忙有序的貿易往來。歷史長河中的精彩一瞬,就這么借由筆墨生動地復活。

這便是中國畫“筆墨隨時代”的活力。周矩敏詼諧地形容,他糅傳統寫意于西方寫實的筆墨創造,像在中國的茶里添加了西洋的奶,因為比例適中,到底還是一杯“中國茶”。長年以來,周矩敏一直在不斷地拓展主題、鍛造筆墨,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中國畫能夠始終面向時代、面向世界,自信、有效地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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