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晚,CoCo李玟的姐姐李思林在微博發長文,稱李玟因長期飽受抑郁癥困擾,在家中輕生,經搶救無效,于7月5日與世長辭。
一向以健康樂觀的形象、陽光笑容示人的李玟竟以這樣的形式告別,讓樂迷震驚不已,悲痛萬分。
在李玟最近的出現的綜藝《聲生不息》某一期嘉賓入場環節,大家都有些拘謹局促,氣氛略顯尷尬。而李玟進場的一瞬間,像太陽一樣仿佛整個世界都點亮了,熱情大方地跟每個人打招呼,是那種拉著手看著眼睛的問候,高八度的聲音drama又可愛,社牛到主持人何炅都沒法繼續往下cue流程,笑她說“CoCo,你夠了!”
如今看來,或許她不是太陽,她是蠟燭。
李玟專輯銷量累計千萬級別,是首位簽約索尼總部在美國正式出道的華語歌手、首位登上奧斯卡獻唱的華語女歌手、首位參與世界杯主題語的華語歌手、首位受邀獻唱NBA的華語歌手、曾受邀參加邁克爾杰克遜的演唱會、是香奈兒首位亞洲代言人。
1975年1月17日出生在香港的李玟,小時候隨身為外科醫生的母親和兩個姐姐搬到了舊金山,她父親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來到舊金山后被告知她可能要留級,因為她不會說英語。她在兩個月內學會了英語,并在一年內成為學校的第一名。超額成就并沒有就此結束,她在中學時被加冕為少年唐人街小姐,并在高中時擔任班級主席。
李玟在17歲撞壞了媽媽的車后開始了她的歌手生涯。為了賠償損失,她參加了卡拉ok歌唱比賽,并贏得比賽。李玟很喜歡這場比賽,于是她參加了第二次比賽,并再次獲勝。
香港選秀節目促成唱片合約
1993年,當李玟回到香港過暑假時,她的生活突然改變了,因為她參加了香港TVB舉辦的《新秀歌唱大賽》,比賽大約有1萬名參賽選手。
李玟在2012年接受彭博社采訪時說:“我想他們肯定不會選我,我是一個來自舊金山的胖乎乎的小女孩,幾乎不會說廣東話。”“我要唱的歌是一首英文歌,所以我有很多缺點,但他們給了我機會,我非常自豪。”
她演唱了惠特尼·休斯頓的《Run to You奔向你》,并在比賽中獲得亞軍。在她上節目的第二天,Capitol唱片公司香港辦事處的高管找到了她,提出要簽一份唱片合約。
“在那個舞臺上,我沒有感到恐懼。這對我來說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在這么大的舞臺上,有幾萬萬人在觀看,我怎么能不害怕,不緊張呢?那時我覺得這里才是我的歸屬。這是我最舒服的地方,為人們表演。”
李玟接受了這份合約,但并沒有改變她秋季就讀加州大學歐文分校的計劃。
一年來,她在美國的學術生涯和香港的歌唱事業之間掙扎著。她說,最后,她的大學顧問把她叫到一邊,向她指出,人們上大學是為了找一份工作,而她顯然已經找到了一份工作,而李玟則希望獲得醫學學位,并從事癌癥研究。
李玟的靈感源泉來自于80年代和90年代的休斯頓、麥當娜、邁克爾·杰克遜和瑪麗亞·凱莉等藝術家。但她在2000年接受《紐約時報》采訪時表示,把節奏布魯斯(R&B)翻譯成粵語是一項挑戰,“因為粵語是一種有聲調的語言,意味著同一個詞根據發音的音調可以有多達七種意思。”
“正因為如此,R&B歌手在英語中使用的技巧和節奏在粵語中是不可能的,”她說,“因為改變一個詞的音調也會改變它的意思。”
因此,為了追求她在舊金山長大的那種風格的聲樂事業,李玟自學了普通話,她告訴《紐約時報》,普通話的音調更靈活。她對亞洲流行音樂的美國化演繹在整個亞洲受到歡迎,李玟的事業也迅速起飛。
一飛沖天的職業生涯
李玟1998年10月簽約美國Sony音樂總公司,成為首位在美國正式出道的華人歌手,意氣風發。
1998年,李玟受邀演唱迪士尼動畫電影《花木蘭》的中文主題曲《自己》,并在迪士尼電影《花木蘭》的臺灣地區國語版中為女主角花木蘭配音。
22年后,李玟為真人版電影《花木蘭》再唱《自己》。
同年,李玟應世界杯足球賽主辦單位之邀錄制了全新單曲《顏色》,作為亞洲藝人代表共襄盛舉四年一度的世足賽。這支單曲也是亞洲唯一官方認定的代表曲、并收錄在1998年世足賽國際發行的合輯中。
1999年夏天,她參加了邁克爾·杰克遜的“MJ & Friends”慈善音樂會。
同年11月,她發行了首張全英文專輯《Just No Other Way》。李玟的情歌《Before I Fall in Love》被收錄在電影《落跑新娘》的原聲帶中,她的單曲《Do You Want My Love》成為國際熱門歌曲。
2001年,李玟的《月光愛人》成為《臥虎藏龍》的片尾曲主題曲,并在第73屆奧斯卡頒獎典禮上演唱了這首獲得最佳原創歌曲提名的歌曲。
第四季《我是歌手》總決賽,李玟重穿奧斯卡戰袍獻唱《月光愛人》無懸念榮膺“歌王”。
回顧奧斯卡獻唱,李玟稱那是自己一生中最緊張的一次。
同樣在2001年,李玟成為香奈兒亞洲地區的首位代言人。
香奈兒當時的設計師老佛爺很喜歡李玟的形象,原本也預定了兩個季度的合作,但釋出一季廣告后由于香港品牌VIP們認為李玟與香奈兒家形象不符集體抵制罷買,只能提前結束合作。
2002年11月3日,李玟受NBA之邀,為02-03季度常規賽作“開球”表演嘉賓與中場表演嘉賓,成為第一位在NBA獻唱的亞洲歌手。這是NBA首度邀請華人歌手擔任開賽表演嘉賓,比賽場館內約有現場觀眾16000人,同時國內九家電視臺同步直播了本次比賽。
2000年,《紐約時報》寫道,在美國音樂界苦苦尋覓下一個瑞奇·馬丁(Ricky Martin)的時候,Epic唱片集團在香港找到了“下一個偉大的‘跨界’巨星”。
“下一個瑞奇·馬丁用粵語、普通話和英語唱歌,她的名字是李玟. ...和馬丁一樣,她也是一個會說多種語言、有兩種文化的美國人,用英語以外的語言發行的專輯已經賣出了數百萬張,她渴望在美國主流流行樂壇留下自己的印記。”
闖美之旅不溫不火 華語市場也被瓜分
簽約索尼總部后,1999年年末李玟發行了英文首單《Do You Want My Love》 據說是牛姐或者JLo棄單,不過歌曲質量相當不錯。不過歌曲美國成績不佳,但在英國入榜,在澳大利亞甚至進入年榜。
隨后,李玟發行了《落跑新娘》的主題曲《Before I Fell In Love》,是一首大氣溫婉的情歌,但在美國依舊沒有水花,但無心插柳柳成蔭,這首歌在東南亞非常火,現在東南亞都有很多人翻唱,在東南亞絕對是金曲級別的存在。
到了99年,李玟在參加韓國邁克爾杰克遜慈善音樂會紫色妖姬造型非常出圈。
當年為了宣傳專輯,李玟也是努力跑遍了美國各種小節目。
奧斯卡的香奈兒高定也是羨煞旁人。
不過李玟是唯一一個在韓國有兩張超20萬銷量的華人女歌手,韓國實火。
還和當時的當紅小生瑞奇馬丁合作舞臺,NBA表演也接踵而至。
首張全英文專輯《Just No Other Way》銷量官方數據是全球超200萬張,被質疑水分很大。
一手捧紅李玟的姚謙離開了索尼轉投華納,英文專輯專輯從銷售量的角度沒有得到市場的認可,索尼總部隨即放棄“闖美”計劃,重新被“下放”回亞洲,之后多次傳出李玟與公司就專輯創作方面存在嚴重的分歧。有傳聞稱索尼強行逼她錄新專輯,她不錄,最后發了那張混音,因為她跟總部簽全約,總部不管國語專輯還是英文專輯都要抽錢,索尼經過多重考慮,而同公司的新人蔡依林也慢慢起勢,自此李玟就被放棄了。
在闖美前,李玟已經發行了多張暢銷專輯,并坐擁《往日情》、《滴答滴》、《好心情》、《暗示》、《過完冬季》、《美麗笨女人》等金曲,然而這次鋌而走險不算成功后,李玟再回到華語市場,諸如周杰倫、孫燕姿、蕭亞軒、蔡依林等新生代歌手都開始嶄露頭角、瓜分了市場,留給李玟的空間的市場已經變得非常有限了。
2002年李玟發行的精選集里面只包含了四首新歌,之后一度沉寂三年,這在當年的華語樂壇是非常致命的,有的歌手會通過一年發兩張專輯的節奏保持熱度。
2005年李玟英文小神專《Exposed》發行,這張專輯是李玟在美國紐約,與制作人Ric Wake及其制作團隊合作完成的。為了讓聽眾透過專輯,了解到真實的李玟,李玟參與了專輯半數以上曲目的創作。在專輯籌備階段,僅是收歌就超過200首,最終篩選出13首歌曲。李玟為了制作這張專輯,無數次往返于紐約,加起來在紐約的時間,長達一年。在此期間,李玟呆在制作人Ric Wake的錄音室里,從早到晚錄音。《No Doubt》、《So Good》等單曲頗具神曲風范,可以說是李玟音樂上最后的高光時刻。然而由于專輯幾乎無宣傳、MV也拍的非常粗糙簡陋,再加上是全英文專輯,毫無意外的沒有太大水花。可以說從這張專輯開始,多方面的原因李玟的職業生涯不可避免的開始走下坡路。
對于李玟,和她有相似背景和經歷的王力宏深有感觸:“當CoCo 和我初次相遇時,我們都是十八九歲的青少年,剛來到臺灣不久,中文也說得不太溜。有一晚,我們跟L.A. Boyz 一起去打保齡球,我至今仍記得她是派對的焦點,每個男生都迷戀她,但都以為她高不可攀。她有燦爛的笑容、感染力強烈的笑聲以及超凡的個性。說白了,她具備了成為未來巨星的一切條件。
隨著歲月流逝,我們作為音樂人逐漸成熟,彼此的道路仍不斷交會。我們與同樣的制作人合作,甚至在同一家唱片公司簽約,甚至被分到同一個宣傳團隊。在此期間,她的星光愈發璀璨。她成為了索尼 Sony 唱片的最大明星,亞洲的最大明星。我記得她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演唱,紐約簽下她成為首位進軍美國的華人歌手,瑪麗亞凱莉的經紀人Jim Morey 也把她簽下來了。每個人都想和CoCo 合作,原因不言而喻,因為她是最棒的藝人。
在音樂圈中,CoCo 李玟在華人歌手中,確實是第一位打進了國際市場,成為國際巨星。讓我們永遠記住她,一位勇敢的開拓者,一個重要的傳奇。我很幸運并且永遠感激能夠認識她這位溫暖的朋友。她的精神、她的陽光,如同她的歌聲,她的音樂,永不褪色。”
面對一些對亞裔美國人的刻板印象 她是如此自信
在2000年接受采訪時,“這有點奇怪,”李玟說,她在比佛利山莊豪宅附近的一家In-N-Out漢堡店挑選薯條。“盡管我在亞洲已經是明星了,但我好像要重新開始。”她笑著說,在餐廳里沒有人打擾她——這在香港或臺灣是不可能的。她的經紀人提到,最近在上海的一場專輯簽售吸引了1.5萬名粉絲。李玟聳聳肩,微笑著吃了一口芝士漢堡。“哦,好吧,”她說。“每個人都必須從某個地方開始。”
雖然舞臺上的李玟走在潮流前端,但李玟說她私下不喜歡化妝或花哨的衣服,而“真正的CoCo”喜歡穿運動衫打籃球。
在上世紀90年代,雖然當年李玟說她在音樂行業從未遇到過種族或民族歧視,但她的經紀人杰森·莫雷不同意這種說法。莫雷說,這里的音樂行業充斥著對亞洲人和亞裔美國人的荒謬刻板印象。“我每天都能看到,”他說。“我說我有一個很棒的歌手,她很漂亮,他們很感興趣,直到我說她是中國人,他們的眼睛就呆滯了。”
莫雷說,人們仍然認為亞裔美國人是外國人,不會吸引流行觀眾。“CoCo已經改變了這一切,”他補充道。
李玟聽了莫雷的話,點了點頭。“我想并不是我沒有遇到過它,而是我沒有讓它阻礙我。我喜歡證明別人是錯的。當他們看到我的時候,他們期望我的聲音是某種方式,然后他們聽到我的聲音,他們無法相信。我喜歡這樣。”
她就是天使 善意對待和尊重每一個人
記得幾年前當時有人把胡葉新唱《過完冬季》的選秀視頻給她看,很明顯李玟知道她沒什么天賦,但是全程沒有為了節目效果有任何嘲笑,反而一直說可能胡葉新戴耳機導致沒有音準等等。而去年胡葉新開直播被發到微博上,李玟竟然真的關注到還點了贊。
去年好聲音學員張藝雯發微博稱:“李玟老師,永遠記得你給我眼淚的那天。(去年的夏天我在好聲音的舞臺上的最后一首歌,出現了重大失誤,我很自責,在臺上眼淚控制不住的一直流,你像個天使一樣拿你的圍巾給我擦眼淚,讓我別哭,還說那是你最喜歡我唱的一首歌。我不明白為什么善良的人總要受到懲罰,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現在再也沒有任何人或事可以傷害你了,解脫了。”(注:張藝雯是李榮浩戰隊選手并非李玟戰隊選手)
她就是天使,善意對待和尊重每一個人,不是那種高高在上遙不可及不懂民間疾苦的大明星。
對80后來說,世紀之交是個多么特殊的年代,對未來充滿希望。我們正值迫切想要認識世界的青春期,一切新鮮的時代記憶都會被烙印在心。千禧年,現在聽起來都是充滿浪漫和機遇的詞匯。那個時代出現的一切,仿佛帶著某種魔力和加成,作為那個時期華語樂壇的佼佼者,李玟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也正因如此,李玟的驟然離世會引發集體緬懷,就好像人們心中最寶貴的東西被挖走了一塊。或許那些被我們看到的巨大的快樂和動人的開朗背后,都有某種無法填補的痛苦,當那些快樂越真實,那些痛苦也就越具體。
李玟最后一條微博是520發的,而在7月2日事發當天,粉絲還收到了她錄給大家的語音:“我會加油,這段時間希望你們身體健康快樂,我非常想念大家,我再努力努力。”是期許,也像是道別。
你留下的愛,我們都收好了。
文/孤島森林
責編/李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