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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解題： 司馬遷三十八歲時，繼父職為太史令。

2、四十七歲時以李陵事下獄，受宮刑。

3、出獄后，為中書謁者令。

4、《漢書·司馬遷傳》：謂“遷既被刑之后，為中書令，尊寵，任職事”。

5、中書令職，掌領導尚書出入奏事，是宮廷中機要職務。

6、《報任少卿書》是在他任中書令時寫的。

7、 任少卿名安，滎陽人。

8、曾任益州刺史、北軍使者護軍。

9、《史記》卷一百四《田叔傳》后附有褚先生所補的《任安傳》。

10、任安是司馬遷的朋友，曾經寫信給司馬遷，叫他利用中書令的地位“推賢進士”。

11、過了很久，司馬遷給他回了這封信。

12、此信寫于武帝太始四年十一月（公元前93年，這年司馬遷53歲）。

13、當時任安因事下獄，狀況危險，所以書信中慮及任安的死。

14、但任安被漢武帝赦免了，褚先生述漢武帝的話：“安有死之罪甚眾，吾嘗活之”，大概指的就是這件事。

15、又過了幾年，在任安為北軍使者護軍的時候，因他對戾太子的態度不明朗，終于被武帝殺死。

16、 在這篇文章中，司馬遷以極其激憤的心情，申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抒發了內心的無限痛苦，大膽揭露了漢武帝的喜怒無常，剛愎自用，提出了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的比較進步的生死觀，并表現出了他為實現可貴的理想而甘受凌辱，堅韌不屈的戰斗精神。

17、感情真摯，語言流暢，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

18、對于了解作者的生平和思想，有著重要價值。

19、 原文： 太史公，牛馬走，司馬遷，再拜言。

20、 少卿足下：曩者辱賜書，教以慎于接物，推賢進士為務，意氣勤勤懇懇，若望仆不相師，而用流俗人之言。

21、仆非敢如是也。

22、雖罷駑，亦嘗側聞長者遺風矣。

23、顧自以為身殘處穢，動而見尤，欲益反損，是以抑郁而無誰語。

24、諺曰：“誰為為之？孰令聽之？”蓋鐘子期死，伯牙終身不復鼓琴。

25、何則？士為知己用，女為悅己容。

26、若仆大質已虧缺，雖材懷隨和，行若由夷，終不可以為榮，適足以發笑而自點耳。

27、 書辭宜答，會東從上來，又迫賤事，相見日淺，卒卒無須臾之間得竭指意。

28、今少卿抱不測之罪，涉旬月，迫季冬，仆又薄從上上雍，恐卒然不可諱。

29、是仆終已不得舒憤懣以曉左右，則長逝者魂魄私恨無窮。

30、請略陳固陋。

31、闕然不報，幸勿過。

32、 仆聞之，修身者智之府也，愛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義之符也，恥辱者勇之決也，立名者行之極也。

33、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列于君子之林矣。

34、故禍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傷心，行莫丑于辱先，而詬莫大于宮刑。

35、刑余之人，無所比數，非一世也，所從來遠矣。

36、昔衛靈公與雍渠載，孔子適陳；商鞅因景監見，趙良寒心；同子參乘，爰絲變色：自古而恥之。

37、夫中材之人，事關于宦豎，莫不傷氣，況忼慨之士乎！如今朝雖乏人，奈何令刀鋸之余薦天下豪雋哉！仆賴先人緒業，得待罪輦轂下，二十余年矣。

38、所以自惟：上之，不能納忠效信，有奇策材力之譽，自結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遺補闕，招賢進能，顯巖穴之士；外之，不能備行伍，攻城野戰，有斬將搴旗之功；下之，不能累日積勞，取尊官厚祿，以為宗族交游光寵。

39、四者無一遂，茍合取容，無所短長之效，可見于此矣。

40、鄉者，仆亦嘗廁下大夫之列，陪外廷末議。

41、不以此時引維綱，盡思慮，今已虧形為掃除之隸，在闒茸之中，乃欲昂首信眉，論列是非，不亦輕朝廷，羞當世之士邪！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且事本末未易明也。

42、仆少負不羈之才，長無鄉曲之譽，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得奉薄伎，出入周衛之中。

43、仆以為戴盆何以望天，故絕賓客之知，忘室家之業，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材力，務壹心營職，以求親媚于主上。

44、而事乃有大謬不然者。

45、夫仆與李陵俱居門下，素非相善也，趣舍異路，未嘗銜杯酒接殷勤之歡。

46、然仆觀其為人自奇士，事親孝，與士信，臨財廉，取予義，分別有讓，恭儉下人，常思奮不顧身以徇國家之急。

47、其素所畜積也，仆以為有國士之風。

48、夫人臣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赴公家之難，斯已奇矣。

49、今舉事壹不當，而全軀保妻子之臣隨而媒孽其短，仆誠私心痛之。

50、且李陵提步卒不滿五千，深踐戎馬之地，足歷王庭，垂餌虎口，橫挑強胡，昂億萬之師，與單于連戰十余日，所殺過當。

51、虜救死扶傷不給，旃裘之君長咸震怖，乃悉征左右賢王，舉引弓之民，一國共攻而圍之。

52、轉斗千里，矢盡道窮，救兵不至，士卒死傷如積。

53、然李陵一呼勞軍，士無不起，躬流涕，沫血飲泣，張空弮，冒白刃，北首爭死敵。

54、陵未沒時，使有來報，漢公卿王侯皆奉觴上壽。

55、后數日，陵敗書聞，主上為之食不甘味，聽朝不怡。

56、大臣憂懼，不知所出。

57、仆竊不自料其卑賤，見主上慘凄怛悼，誠欲效其款款之愚，以為李陵素與士大夫絕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雖古名將不過也。

58、身雖陷敗彼，彼觀其意，且欲得其當而報漢。

59、事已無可奈何，其所摧敗，功亦足以暴于天下。

60、仆懷欲陳之，而未有路。

61、適會召問，即以此指推言陵功，欲以廣主上之意，塞睚眥之辭。

62、未能盡明，明主不深曉，以為仆沮貳師，而為李陵游說，遂下于理。

63、拳拳之忠，終不能自列。

64、因為誣上，卒從吏議。

65、家貧，財賂不足以自贖，交游莫救，左右親近不為壹言。

66、身非木石，獨與法吏為伍，深幽囹圄之中，誰可告愬者！此正少卿所親見，仆行事豈不然邪？李陵既生降，頹其家聲，而仆又茸之蠶室，重為天下觀笑。

67、悲夫！悲夫！ 事未易一二為俗人言也。

68、仆之先人非有剖符丹書之功，文史星歷近乎卜祝之間，固主上所戲弄，倡優畜之，流俗之所輕也。

69、假令仆伏法受誅，若九牛亡一毛，與螻蟻何異？而世又不與能死節者比，特以為智窮罪極，不能自免，卒就死耳。

70、何也？素所自樹立使然。

71、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用之所趨異也。

72、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辭令，其次詘體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關木索被棰楚受辱，其次鬄毛發嬰金鐵受辱，其次毀肌膚斷支體受辱，最下腐刑，極矣。

73、傳曰“刑不上大夫”，此言士節不可不厲也。

74、猛虎處深山，百獸震恐，及其在阱檻之中，搖尾而求食，積威約之漸也。

75、故士有畫地為牢勢不入，削木為吏議不對，定計于鮮也。

76、今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膚，受榜棰，幽于圜墻之中，當此之時，見獄吏則頭槍地，視徒隸則心惕息。

77、何者？積威約之勢也。

78、及已至此，言不辱者，所謂強顏耳，曷足貴乎！且西伯，伯也，拘牖里；李斯，相也，具五刑；淮陰，王也，受械于陳；彭越、張敖，南鄉稱孤，系獄具罪；絳侯誅諸呂，權傾五伯，囚于請室；魏其，大將也，衣赭關三木；季布為朱家鉗奴；灌夫受辱居室。

79、此人皆身至王侯將相，聲聞鄰國，及罪至罔加，不能引決自財。

80、在塵埃之中，古今一體，安在其不辱也！由此言之，勇怯，勢也；強弱，形也。

81、審矣，曷足怪乎！且人不能蚤自財繩墨之外，已稍陵夷至于鞭棰之間，乃欲引節，斯不亦遠乎！古人所以重施刑于大夫者，殆為此也。

82、夫人情莫不貪生惡死，念親戚，顧妻子，至激于義理者不然，乃有不得已也。

83、今仆不幸，蚤失二親，無兄弟之親，獨身孤立，少卿視仆于妻子何如哉？且勇者不必死節，怯夫慕義，何處不勉焉！仆雖怯耎欲茍活，亦頗識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湛溺累紲之辱哉！且夫臧獲婢妾猶能引決，況若仆之不得已乎！所以隱忍茍活，函糞土之中而不辭者，恨私心有所不盡，鄙沒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

84、 古者富貴而名摩滅，不可勝記，唯俶儻非常之人稱焉。

85、蓋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

86、《詩》三百篇，大氐賢圣發憤之所為作也。

87、此人皆意有所郁結，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

88、及如左丘明無目，孫子斷足，終不可用，退論書策以舒其憤，思垂空文以自見。

89、仆竊不遜，近自托于無能之辭，網羅天下放失舊聞，考之行事，稽其成敗興壞之理，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

90、草創未就，適會此禍，惜其不成，是以就極刑而無慍色。

91、仆誠已著此書，藏之名山，傳之其人通邑大都，則仆償前辱之責，雖萬被戮，豈有悔哉！然此可為智者道，難為俗人言也。

92、 且負下未易居，下流多謗議。

93、仆以口語遇遭此禍，重為鄉黨戮笑，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復上父母之丘墓乎？雖累百世，垢彌甚耳！是以腸一日而九回，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其所往。

94、每念斯恥，汗未嘗不發背沾衣也。

95、身直為閨合之臣，寧得自引深藏于巖穴邪！故且從俗浮湛，與時俯仰，以通其狂惑。

96、今少卿乃教之以推賢進士，無乃與仆之私指謬乎。

97、今雖欲自雕瑑，曼辭以自解，無益，于俗不信，只取辱耳。

98、要之死日，然后是非乃定。

99、書不能盡意，故略陳固陋。

100、謹再拜。

101、譯文： 太史公、愿為您效犬馬之勞的司馬遷謹向您再拜致意。

102、少卿足下：往日承蒙您寫信給我，教導我務必慎重地待人接物，并推薦賢能之士。

103、情意十分誠懇，似乎是抱怨我沒有照你說的那樣去做，而附和俗人的看法。

104、我并非如此。

105、請允許我談談自己固塞而鄙陋的想法。

106、長時間沒有答復你，希望你不要責怪。

107、 我的先人，沒有獲得丹書、鐵券那樣的特大功勛，所從事的是起草文書、編寫史料、記錄天象、制定律歷的工作，（其職位）接近于占卜之官和太祝之間，本來就是皇上所戲弄，當成樂師、優伶一樣畜養的人，為流俗所輕視。

108、假使我受到法律制裁被處死刑，就像九頭牛身上失去一根毛一樣，跟螻蟻（之死）有什么不同？而世人又不會將我與能死節的人同等看待，只認為我智力窮盡，罪過極大，不能自己解脫，終于去死而已。

109、為什么呢？這是自己平素所從事的職務所處的地位促成的。

110、人總有一死，有的人（死得）比泰山還重，有的人（死得）比鴻毛還要輕，這是由于應用死節的地方不同的緣故。

111、最上一等是不辱沒先人，其次是不辱沒自己，其次是顏面上不受辱，其次是辭令上不受辱，其次是被囚系受辱，其次是換上囚服受辱，其次是戴上刑具、挨打受辱，其次是剃掉頭發、以鐵索束頸受辱，其次是毀傷肌膚、斷殘肢體受辱，最下一等是遭腐刑，到極點了!《禮記》中說：“對大夫不能用刑。

112、”這是說士人不可不保持（自己的）節操。

113、猛虎在深山（的時候），所有的野獸都非常害怕它；待到被關進籠子里或落入陷阱之中，（卻）搖尾（向人）討吃的，這是（人）以威力逐步制服了它的結果。

114、所以，對士人來說，（即使是）在地上畫一座牢獄，那情勢也叫人不敢進去；（即使是）一個木制的獄吏，也不敢跟它對質，必須在遇刑前自殺（以免受辱）。

115、現在手和腳都被刑具束縛起來，脫掉衣服，接受杖責，關閉在四面墻壁之中。

116、在這個時候，看見獄吏就以頭碰地，看到獄卒就膽戰心驚。

117、為什么呢？這（也）是以威力制約逐步發展的結果啊。

118、待到已經到了這一步，還說不受辱，不過是所謂“臉皮厚”罷了，哪里說得上尊貴呢？再說，西伯是一方諸侯之長，（卻）被囚禁在里；李斯是丞相，備受五刑的處置；淮陰侯韓信是王，卻在陳地被戴上刑具；彭越、張敖都曾高坐在王位上稱孤道寡，（后來）又都被捕入獄；絳侯周勃誅殺呂氏黨羽，權力之大超過了春秋時期的五位霸主，后來被囚禁在特設的監獄“請室”之中；魏其侯竇嬰曾任大將，后來也穿上了罪人衣服，手、腳、脖子上都加了刑具；項羽的大將季布，后來剃光了頭，以鐵圈束頸當了朱家的奴隸；灌夫曾在拘留室里受到侮辱。

119、這些人都身居王侯將相的地位，鄰近國家都知道他們的名聲，一旦有罪受到法律制裁，而不能自殺。

120、落入微塵一般輕賤的境地，從古至今都是如此，怎能不受侮辱呢？由此說來，勇敢或怯懦，堅強或軟弱，都是由形勢決定的。

121、明白了這個道理，還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一個人不能早在遇刑前就自殺，因而漸漸志氣衰微，待到受杖刑，這才想到要死于名節，離名節不是太遠了嗎？古人之所以對大夫施刑很慎重，大概是由于這個緣故啊。

122、 就人的本性而言，沒有不貪生厭死的，（難免要）懷念父母和妻子兒女；至于為正義和公理所激奮的人，則不是這樣，那是因為有所不得已的緣故。

123、現在我不幸，早年失去了父母，（又）沒有親兄弟，獨自一人，至于對妻子兒女怎么樣，少卿是看得出來的吧？況且勇士不一定死于名節，而怯懦的人仰慕道義，則隨時隨地都可以勉勵自己不受辱。

124、我雖然怯懦，想茍全性命，卻很懂得舍生取義的道理，何至于甘心接受繩捆索綁的侮辱呢!再說，奴婢侍妾一類人，尚且能自殺（而不受辱），何況我是不得已啊？我之所以含垢忍辱，茍且偷生，情愿被囚禁在糞土一般的牢獄之中，是因為我的心愿尚未完全實現，恥于默默無聞而死，而文采不能顯露給后世的人們。

125、 古代擁有財富、尊位而姓名埋沒的人，不可勝數，只有卓越超群的人才為后人所稱道。

126、文王被拘禁在里時推演了《周易》；孔子在困窮的境遇中編寫了《春秋》；屈原被流放后創作了《離騷》；左丘明失明后寫出了《國語》；孫臏被砍去了膝蓋骨，編著了《兵法》；呂不韋被貶放到蜀地，有《呂氏春秋》流傳世上；韓非被囚禁在秦國，寫下了《說難》《孤憤》；（至于）《詩經》三百篇，也大多是圣賢們為抒發郁憤而寫出來的。

127、所有這些作者都是心中感到抑郁不舒暢，他們的思想觀念不被當時的人們接受，所以敘述所經歷的事情，讓后世了解自己。

128、例如左丘明眼瞎了，孫臏的腿斷了，畢竟不能為世所用，（于是）回家著書，抒發心中的郁憤，想留下文字來表現自己的思想。

129、 我不自量力，近來將自己的心愿寄托在無用的言辭上，搜集世上散失的文獻，粗略地考證歷史人物的所作所為，統觀他們由始至終的過程，考查他們成功、失敗、興起、衰敗的規律，上起軒轅黃帝，下到如今，寫成表十篇，本紀十二篇，書八章，世家三十篇，列傳七十篇，共計一百三十篇。

130、也想用來探究天道和人事的規律，弄清從古至今的歷史發展過程，成就一家的學說。

131、（此書）已經起草，尚未完成，就碰上這樁禍事，惋惜它沒有寫成，因此寧愿接受宮刑而沒有怨怒的表情。

132、我確實想完成這本書，把它（暫時）藏在名山之中，（以后）再傳給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使它流行于大都會，這樣我就補償了前番下獄受刑所遭到的侮辱，即使一萬次遭到殺戮，哪里有悔恨呢!可是，這番話只能說給有見識的人聽，對俗人就難說了。

133、 況且，在負罪的情況下不容易處世，身處卑賤，受到的非議和指責也就很多。

134、我因為（對皇帝）說話（不謹慎）而遭到這樁禍事，深深地被鄰里同鄉所恥笑，以致先人蒙受污辱，還有什么顏面再為父母掃墓呢？即使再過一百代，也只是恥辱更甚而已!因此我心思重重，極為痛苦，在家時總是恍恍惚惚，好像丟失了什么，出外時又不知要到什么地方去。

135、每想到這樁奇恥大辱，沒有一次不是汗流浹背，將衣濕透!我現在身為皇宮里的小臣，怎么能離開皇宮去過山居穴處的隱士生活呢？所以，我只好隨波逐流，按照時代的風氣行事，用來抒發內心的悲憤。

136、如今少卿卻教導我推薦賢能之士，這豈不跟我私下的愿望相違背嗎？盡管我（也）想打扮自己，用美妙的言辭粉飾自己，可這對世俗沒有好處，不能取信于人，恰恰是只能招致侮辱罷了。

137、總之，到死的那一天，然后是非才會有個定論。

138、這封信不能詳盡地表達我的意思，（只能）簡略地說說一些固塞而鄙陋的想法。

139、謹再次致意。

140、名家評《史記》孫執升:史遷一腔抑郁，發之《史記》；作《史記》一腔抑郁，發之此書。

141、識得此書，便識得一部《史記》，蓋一生心事，盡泄于此也。

142、縱橫排宕，真是絕代大文章。

143、（評注《昭明文選》） 孫月峰:粗粗鹵鹵，任意寫去，而矯健磊落，筆力真如走蛟龍，挾風雨；且峭句險字，往往不乏，讀之但覺其奇肆，而不得其構造鍛煉處，古圣賢規矩準繩文字，至此一大變，卓為百代偉作。

144、 又曰：凡文字貴凈貴煉，此文全不練不凈；《中庸》稱“有余”“不敢盡”，此則既“無余”矣，猶嘵嘵不已，于文字宜不為佳，然風神橫溢，讀者多服其跌宕不群，反覺練凈者之為瑣小。

145、（評注《昭明文選》） 夫遷以救李陵得罪，遷但欲護陵耳，非有沮貳師意也。

146、帝怒其欲沮貳師而為陵游說，則遷罪更不容誅。

147、以武帝用法之嚴，而吏傅帝意以置遷于法，遷之死尚得免乎?……遷惜《史記》未成，請減死一等就刑，以繼父談所為史；帝亦惜其才而不忍致誅，然則遷之下蠶室，出于自請無疑也。

148、(清·趙銘《琴鶴山房遺稿》卷五) 遷著書最大目的乃在發表司馬氏一家之言，與荀子著《荀子》、董生著《春秋繁露》性質正同，不過其一家之言，乃借史的形式以發表之耳，故僅以近代史和觀念讀《史記》非能知《史記》者也。

149、（梁啟超《要籍解題及其讀法》）魯迅：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 評價最高的是孫月峰評價最著名的是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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