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當代年輕人正在逐漸“媽化”?
先別急,這個“媽”不是真正的媽,而是“大媽”的媽。
大媽,這個曾經代表著聒噪、自私、斤斤計較的詞,正在慢慢成為一些人的新人設。
她們先是效仿大媽的拍照姿勢。
初看這些造型時覺得略顯羞恥,等到真正操作起來簡直異常拉風,是閨蜜,就來一起拍大媽合照。
然后,她們又接過了大媽手中的御用拍照道具——絲巾。
不管是戴頭上、掛脖子上、還是披在身上,才發現絲巾根本不是什么土味單品,而是超級出片又靈動點睛的拍照神器。
后來,她們甚至也加入了廣場舞大軍,整齊劃一地在戶外跳起了k-pop。
再后來,她們連行為處事都越來越像大媽,并且在效仿大媽的過程中猛然發現,原來自己得到了一種別樣的自由。
博主nipper盆兒說,自己是在媽媽身上學到了成為大媽的“真諦”。
媽媽是典型的“據理力爭”型,遇事絕不退讓,隨時隨地都能和沒道德的人嗆聲。
小時候她并不喜歡媽媽的這些特質,更不喜歡媽媽灌輸給她的“大媽教育”。
在外面受了欺負,她都會默默承受。
比如興趣班老師多算了學費,她支支吾吾地不敢反駁,最后還是媽媽叫她怎么據理力爭,如果老師還不處理就大吵大鬧,直到問題得到解決。
兒時受到媽媽的這些影響,雖然并沒有在一瞬間徹底影響她待人接物的方法,但是也讓她受到了耳濡目染。
直到她長大后,終于有一天,理解了這些“大媽智慧”的可貴。
質疑大媽,理解大媽,成為大媽,越來越多的人走上了這條路。
有人在過馬路時差點被一輛車撞到,一位大媽突然出現幫她呵斥了對方,那一刻,是她“想成為大媽的時刻”。
有人乘坐的火車突然停車下,列車員只給了一個“暴雨封路”的模糊理由。直到三小時過去,旁邊的車都一一發車,車廂里兩個阿姨終于忍不住,找到列車長質問和爭取,在5分鐘后火車重新發動了。
旁邊的大叔感慨:“還是那個女的扎實。”
還有人在景點拍照時被路過的大叔陰陽怪氣:“沒文化,這種地方有什么可拍的。”
是旁邊的一位大媽挺身而出,對著那位大叔一頓輸出,最后說得他啞口無言,灰溜溜地離開了。
還有人“成為大媽”的過程就更加具體了。
比如隨身會揣兩個保鮮袋出門,不僅能隨手打包吃剩下的食物,剩了一塊錢的打包費,還能在突然到來的雨天套上不耐臟的鞋子。
或者是終于放下了“面子”,學會了主動打包。
小時候總覺得大媽吃席時搶著打包的行為有點羞恥,但是現在覺得既能節約糧食,又能解決下一頓的口糧,這么一舉兩得的事情為什么不做?
在大媽的行為準則里,我們看到了一個內核穩定的女性的日常。
不糾結、不內耗、不委屈自己。
博主詰忍生把這一系列的大媽行為總結成了一句話,那就是:
一種無視千年以來女性主流文明邏輯的粗魯果決。
這種“粗魯果決”確實是普通女孩不太常有的個性,因為它并不符合傳統社會對女性的角色定位。
而“大媽氣”恰恰相反:
“它要求你拒絕優雅體面溫和淡然,而是對面gay吧著火,你咔咔提個滅火器就沖過去了。”
這種粗魯和果決,還是打開男人世界的鑰匙。
男人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是圍繞著自身利益而展開的世界。
想想看,如果一個職場中的年輕女性表現出強烈的野心和侵略性,處處以自己的利益考慮,則會很容易遭人口舌,烙下“不擇手段”的印象。而這樣的男性則會被認為是正常甚至優質的、有進取心的。
可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這恰恰是大媽最珍貴的品質。
不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悔不及當初,沒有及時為自己做主而忍氣吞聲,一步一步把機會和資源都讓給了別人。
“合理范圍內,一定要多為自己著想。”
在“合理為自己著想”的實際操作中,詰忍生又是怎么做的呢?
包括且不限于:超市買臨期、還價對半砍;當街遇前夫、一拳錘他蛋;還有就是什么評獎學金,有遇到得罪過的老師那就是一秒低頭叫爸爸…
歡迎來到大媽的世界,一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世界。
從來沒有人教過我們如何成為大媽,詰忍生也是跟著自己的母親有一學一的。
母親從小就表現出了一些“大媽氣質”。
在她13歲的時候,外婆因為在外面得罪了人被流氓找上門來,嚇得家里其他兩個女人不知所措。
這時候,13歲的詰忍生的媽媽閃亮登場。
她把家里的八仙桌搬到了門口,打開一個門縫,當著流氓的面把一把菜刀插在了桌上,然后就這樣站在了旁邊。
表情大概像這樣:
這也是千千萬萬個大媽之所以會屢戰屢勝的原因。
她們成熟,有豐富的社會經驗,直來直去,極具攻擊性,說話從來不顧及別人的面子,經常是一開口就“死傷無數”,這樣的大媽,沒人不害怕。
什么是大媽?
大媽不是瞻前顧后、心里有一萬個想法卻邁不出一步的你;
大媽也不是那不婚不育、過年回家就知道到處撒錢的酷拽小姨;
大媽更不是熱愛指點江山、隨時送上人生建議的大叔。
大媽呀,只為自己而活。
不管擺著怎么樣的拍照姿勢,都不畏懼路人的異樣眼光;
不管想要做什么,只要不是損人利己的壞事,就大膽去做。
大媽是真正的擺脫了容貌焦慮、身材焦慮的人,很可能還有金錢焦慮。
當然,大媽也不是生來就如此灑脫。
大媽之所以能成為大媽,是因為隨著年齡的增大,她們的性別在社會生活中被逐漸模糊化了。
因為不再年輕、不再是世人所關注的“適婚女性”,所以人們也不再要求這樣的大媽做到年輕女性被要求的:優雅、體面、溫柔、謙讓…
這也就是《倫敦生活》中那段廣為流傳的臺詞所說的:
“絕經期終于來了,它是這世界上最幸運的事。雖然的確骨盆會塌下來,雖然即使變得很精致也沒人會撩你,但你自由了。不再是一個生育機器。”
是年齡讓大媽變成了一個真正獨立的個體,而不再是誰的女兒、或者誰的媽媽。
現在,再想到大媽,挖醬的腦海里會出現那個“50歲離開家自駕游”的蘇敏阿姨。
她離開了冷暴力的丈夫,在退休之后“離家出走”,獨自踏上了尋找自由的旅程。
還有58歲登上《脫口秀大會》的舞臺,開口就在講“蘇聯時期”的段子的黃大媽。
她上臺就調侃了大媽的拍照方式,親手打破了所有人對大媽的刻板印象。
還有拒絕給男人當免費保姆,退了休一個人跑到泰國去旅居的阿姨王儀。
甚至還有虛構的人物,比如《黑暗榮耀》里的大嬸,雖然常年被丈夫家暴,但是她依舊樂觀積極。
她40多歲的年紀學會了開車,在駕駛的過程中才第一次看到了美麗晚霞,那是她埋頭于家庭瑣事的十幾年間從未看到過的美景。
女性的自由,始于她們駕駛著自己的車,始于她們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始于她們某一個老去的時刻。
她們都是別人眼里的“大媽”,也都是代表著人間清醒的中老年女性。
她們被世界捶打多年,在相似的年紀得到了相似的智慧。翻開屬于她們的“大媽詞典”,從頭到尾只寫了三個字:
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