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市場頻現“天價離婚案”！上市公司大股東付出285億“愛的代價”
又一年七夕節過去了。在上市公司中，有不少“夫妻檔”，他們曾經共同創業，攜手并肩帶領公司敲鐘上市。
但在2023年，A股市場頻現“天價離婚案”，包括三六零、科信技術、卓勝微等知名公司在內，均出現了公司股東因離婚分割公司股權的情況。
據中新經緯不完全統計，年內上市公司老板和大股東們已經因為“逝去的婚姻”，共付出285億“愛的代價”。然而，對于多數普通投資者而言，他們更擔心股權變更后可能出現的大手筆減持。
285億“愛的代價”
“今年A股市場將近10家公司實控人離婚，我買過其中3家的股票。”一位股民在股吧中表示，他覺得他在棒打鴛鴦這方面有著十足的潛力。
調侃之余，這位股民還表達了他對上市公司實控人離婚的看法，稱“2023年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上市公司離婚案，非360公司的‘紅衣教主’周鴻祎莫屬。”
2023年3月，也就是周鴻祎離婚前夕，三六零股價正因ChatGPT概念高歌猛進，并于4月4日達到年內最高點20.85元/股。然而，當天晚間，三六零發布公告披露周鴻祎與胡歡女士離婚的消息，且周鴻祎將直接持有的6.25%股份分割給胡歡。若按4月4日當天收盤價20.08元/股計算，分割至胡歡名下的股權，對應市值近90億元，被網友們稱為“天價分手費”。
一石激起千層浪。三六零發布公告后，便有市場聲音質疑周鴻祎“離婚是假，減持是真”。在三六零股吧中，有網友發帖稱，在股價暴漲時離婚，懷疑他們的真實目的就是想要分割股份，繞過預披露、減持額度限制等措施，以靈活高效的方式減持股份。
在一片質疑聲中，4月6日，三六零再發公告澄清，稱周鴻祎承諾于2023年4月4日起未來12個月內，不減持其持有的三六零股份。胡歡在未來6個月內同樣不會有減持動作，6-12個月內即使有減持動作也不會超過公司總股本的1.25%，將維持持股比例不低于5%的大股東身份。
到目前為止，距胡歡承諾的6個月期限還有一段時間。相應地，周鴻祎與胡歡二人，均沒有減持動作。
芯片龍頭股卓勝微于6月20日晚間發布了股東權益變動的提示性公告。公告顯示，公司實控人之一唐壯與前妻易戈兵經友好協商，已解除婚姻關系，并就離婚財產分割事宜做出相關安排。
具體而言，唐壯將其持有的公司3275.75萬股股份轉讓給易戈兵。此次權益變動后，唐壯不再是公司持股5%以上股東；而易戈兵則成為公司持股5%以上大股東。按公司當日收盤價104.12元/股計算，易戈兵受讓股權所對應的市值約為34.11億元。
除上述提及的公司外，2023年，宣布實控人或持股5%以上股東離婚的A股上市公司還包括彤程新材、富邦股份、科信技術、回天新材、賽騰股份，上述公司分割股權市值合計高達284.58億元。
即便離婚多年后，“分手費”仍備受市場關注。昆侖萬維的實控人周亞輝，曾于2016年創下當時最高“分手費”紀錄。周亞輝前妻李瓊直接和間接共分得2.98億股昆侖萬維的股票。以昆侖萬維2016年9月12日收盤價24.73元/股計算，這部分股權價值逾73億元。
二人離婚后，李瓊曾多次減持套現。到了2023年，再次上演“億元套現計劃”。1月3日至6月20日，昆侖萬維股價漲幅高達336.71%。據昆侖萬維6月20日公告，李瓊因個人資金安排，計劃在公告發布之日起通過大宗交易或集中競價交易的方式減持公司股份不超過3586.86萬股，不超過公司總股本的3%。
而根據A股上市公司股東增減持規則，股東通過集中競價交易方式進行減持，每三個月通過集中競價交易減持股份的總數不超過公司股份總數的1%；通過大宗交易方式進行減持，每三個月通過大宗交易減持股份的總數不超過公司股份總數的2%。兩種減持方法合計不超過3%。
戲劇性的是，李瓊在減持套現的同時表示，為支持昆侖萬維AGI和AIGC業務長期發展，計劃將此次減持股份稅后所得的50%以上的金額出借給公司，用于支持公司的事業發展，借款年利率2.5%，借款期限三年。
“前妻變債主”過后，6月21日，昆侖萬維股價20%跌停，市值蒸發70億元。6月21日午間，昆侖萬維收到深交所關注函，要求向李瓊核實并詳細說明其減持公司股份的計劃及決策過程，公司及相關人員是否存在借助市場熱點操縱股價、配合李瓊減持的情形，是否存在其他違規買賣公司股票的情形。
至于離婚式減持可能產生的影響，上海社科院校外導師、上海蘭迪律師事務所金融部主任李海波表示，該行為會給投資者帶來多方面的傷害。首先，離婚式減持可能導致公司股價下跌，影響投資者的盈利。其次，如果減持行為違反了市場規則，規避了監管，可能會打擊投資者對市場的信心，增加了市場的不穩定性。此外，如果減持行為存在操縱市場或內幕交易的情況，還會對市場的公平和公正造成一定損害。
監管出手
上市公司“離婚式減持”事件頻出，引發網友熱議之余，也引起了監管層關注。
7月28日，證監會有關部門負責人就上市公司股東因離婚分割股份有關事宜答記者問，稱已關注到相關情況。同時要求上市公司大股東（即控股股東、持股5%以上股東）、董監高作為“關鍵少數”，不得以離婚、解散清算、分立等任何方式規避減持限制。
來源：中國證監會
除此之外，上市公司大股東、董監高與配偶離婚后，各方也要共同遵守減持規則，及時進行信披，并遵守減持比例限制。證監會稱，各方應當持續共同遵守《上市公司股東、董監高減持股份的若干規定》《上市公司董事、監事和高級管理人員所持本公司股份及其變動管理規則》及交易所相關業務規則中關于股份減持的有關規定。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變相減持”外，市場對“技術性離婚”的質疑聲頗高。
近日，中國恒大的一則公告，引發了市場對于創始人許家印離婚的猜想——8月14日，在恒大的公告中稱丁玉梅為“獨立于本公司及其關聯人士的第三方”；而在此之前，丁玉梅則被稱為許家印的配偶。
而受此番描述影響，關于“許家印離婚”的說法開始在社交媒體流傳。有網友質疑其為“技術性離婚”，丁玉梅可借此在財務上與許家印進行分割，規避債務。
針對上述情況，多名律師認為，通過離婚的方式，并不能真正規避龐大的債務問題。離婚不會使原配偶免除對公司債務的責任，除非經過合法的債務轉移或清償。如果離婚后，債務問題沒有得到妥善解決，可能會引發更大的糾紛和風險。
上海市光明律師事務所律師付永生向中新經緯表示，理論上通過離婚的方式無法直接規避債務，因為離婚的行為無法改變債務的性質。如果是婚姻存續期間產生的共同債務，即使離婚也應由二人共同承擔。但實務中，離婚確實會增加債權人取證以及搜集財產的難度，從而達到規避債務的效果。如果離婚及財產分割過程中涉及違法行為，例如將財產轉移至他人名下或者虛假訴訟，可能會導致被追究刑事法律責任。
“目前恒大系的眾多債務已經訴諸法院，公司的財產及股權也存在被法院查封凍結或者設定抵押質押的情形；在這種情形下，與公司有關的債務不會因為離婚協議而進行隔離。”京師律師事務所合伙人律師盧鼎亮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