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受疫情影響,市場表現一直不甚理想的“研學游”,在暑假的持續加熱下日漸火爆,各類“研學+”產業占領了市場。
搜狐旅游了解到,為了在暑假黃金期分到一杯羹,不少旅行機構的暑期研學線路已經“花樣百出”,有的機構瞄準“研學+文化館”產業;有的研學機構將科技館作為目的地之一,打造“研學+科技館”產業;“研學+鄉村”也成為新興的“研學游”類型。
世紀明德教育研究院院長趙興花向搜狐旅游表示,近幾年,國家多部門出臺了相關政策,要求與研學深度結合,鼓勵開展主題研學,如勞動教育、科普研學、非遺研學、紅色研學、博物館研學等等,促進研學活動需求和多樣化。
然而,在學校推動和家長追捧下,寓教于樂的“研學游”市場近年來急速發展,不可避免地也滋生一些亂象,突出的顯性問題包括游而不學、價高質低,而虛假宣傳或安全隱患等相對隱性的問題,消費者很難在第一時間察覺。
“雙減”政策出臺后,原來給孩子報課外補習的家長紛紛將目光投向研學,但面對鋪天蓋地的廣告,大部分家長其實并不能清楚認知“研學游”的概念。研學的錢到底花得值不值?游走在教育和市場之間的研學團,應該如何設計、如何定價?研學游市場該如何規范?
相比一般的教育市場與文旅市場,“研學游”為何能夠爆火?
世紀明德教育研究院院長趙興花在接受搜狐旅游采訪時表示,研學游不僅符合政策導向,還符合主體、社會以及行業需求。
一方面,對消費者來說,“研學游”既是放松,也是教育,能夠同時滿足休閑、學習兩方面的需求。另一方面,研學旅行是教育+文旅的新生態體現,“研學+旅行”深度融合,能夠全力推進文旅行業復蘇振興。許多文旅企業也開始重點布局“親子游”“研學游”的業務,進一步完善“研學游”市場。
全國人大教育科學文化衛生委員會主任委員雒樹剛今年3月在一次講話中分享了一組數據:2019年研學規模增長至480萬人次,2021年達494萬人次,超過了疫情前的人數,2022年研學旅行人數突破600萬人次,達到歷史新高。這種情況在旅游其他門類中,是唯一的,可見研學旅行需求的強勁勢頭。
中國旅游研究院發布的《中國研學旅行發展報告》數據顯示,從需求端看,目前中國研學市場潛在消費群體已超過2億人,潛在整體市場規模超千億元,成為旅游市場新藍海,巨大的市場吸引了很多新玩家仍在進入這個賽道。
世紀明德教育研究院院長趙興花表示,真正的研學市場規模并不龐大,但是競爭卻十分激烈。與疫情前相比,研學這條賽道變得更加擁擠了,甚至內卷到任何一個300萬人口的南方地級市中,可能會有20家研學機構去進行遴選競爭。
值得一提的是,2021年“雙減”政策出臺后,課外教培機構也把目光投向了研學市場。旅行社、教育機構、咨詢機構等都爭相搶灘研學旅行市場。
此外,“研學游”的爆火,離不開相關政策的大力支持。早在2016年,教育部等十一部門就正式印發了《關于推進中小學生研學旅行的意見》要求,把研學旅行納入學校教育教學計劃,與綜合實踐活動課程統籌考慮,促進研學旅行和學校課程有機融合。
今年6月,教育部辦公廳印發《基礎教育課程教學改革深化行動方案》。方案指出,將加強科學教育實踐活動,遴選一批科技館、博物館、研學基地、高科技企業等,作為中小學科學教育實踐基地,組織學生在實踐探究中更好地學習。可以說,學旅行活動,立足于社會實踐教育,是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有益補充。
龐大的消費群體、旺盛的消費需求、積極的市場布局以及有力的政策扶持……為“研學游”市場的爆火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
近年來“研學游”迅速發展,而行業規范卻未能同步完善,且研學游市場準入門檻低,大量營利性機構介入市場,水平良莠不齊。目前研學游行業亂象叢生,整個行業呈現出非標準化的趨勢,還存在很多問題亟待解決。
首先要談到的就是“游而不學、價高質低”。一位從事研學十余年的從業者向搜狐旅游表示,研學本身是有意義的,但仍有部分機構推出的研學產品質量不高,同質化嚴重,只是披著‘研學’外衣的旅游,并不能實現教育的目的。
比如,說好的去體驗生活,結果只是孩子們三五成群換個地方聚在一起玩手機或者打游戲;對一線城市的孩子來說,帶出去放個煙花、晚上捉兩只蟲子,就能包裝成“自然實踐”……而這些普通的“春游”“野炊”加個研學標簽,價格就能翻上幾倍。
世紀明德教育研究院院長趙興花向搜狐旅游強調,教育才是研學的核心和靈魂。2021年2月份,北京市教委發布《關于加強全市中小學研學旅行管理的通知》時就曾指出,不得以組織研學旅行為名開展變相旅游,確保學生“游有所研”“旅有所學”,避免“只旅不學”。
遼寧博物館工作人員耿雷在《城市中博物館游學新現象的憂與思》一文中披露,為期一兩日的博物館游學起碼收費一兩千元,有些活動聽兩小時講解就要收費四百元至六百元不等。但中國大多數公立博物館自2008年起就已免費開放,研學機構帶人到博物館參觀學習幾乎沒有門票成本,卻要向學生和家長收取大筆學費。
值得一提的是,就博物館研學而言,很多帶隊導師對文物一知半解,或者只是對著文物說明牌照本宣科,對學生提出的問題語焉不詳,甚至存在將陳列文物“張冠李戴”的情況。若只是單純的旅游或走馬觀花,并沒有實質上的收獲,那家長為何還要花高價為孩子報所謂的“研學團”?
就虛假宣傳來說,目前市場上有一些研學產品打出“到中科院學科學”“與科學家面對面”的宣傳口號,但實際上就是去中科院自動化所一間對外開放的餐廳吃個飯,或是去對外運營的中科院植物園游學。“此類產品層出不窮,但研學就是這樣一種不體驗就無法探清虛實的非標準化產品。”眾信旅游集團研學旅行指導師于會青無奈地表示。
相比于質量與價格問題,家長最為關心的是相對隱性的安全風險。“研學旅行回來后數名孩子高燒或嘔吐腹瀉;夏令營里遭遇猥褻、打罵虐待;孩子被夏令營武術教練摔成骨折……”近年來,研學旅行安全問題頻頻被曝光。
2016年發布的《研學旅行服務規范》中,規定了“應至少為每個研學旅行團隊配置一名安全員”,但安全員水平如何、能否把安全教育和防控工作落實到位,關鍵要看機構的執行力度,這在目前也尚未標準化。
“研學游”迅速發展雖拓展了教育空間,給家長提供了更多選擇,卻也給了不少機構鉆空子的機會。特別是不少旅行社等本身與教育不沾邊,更別提能做到寓教于樂、寓學于趣。
2016年中小學生研學旅行意見正式發布,行業將2016年稱為“研學元年”。政策撬動需求,供給快速跟上,研學企業數量猛增。據天眼查數據顯示,目前全國約有5590余家“研習營”、“夏令營”相關企業。
然而,研學游想要長遠發展,必須加強行業規范。世紀明德教育研究院院長趙興花向搜狐旅游表示,研學作為教育+文旅的復合型產業,一直在大環境下野蠻生長,目前尚處于多頭管理階段,需要統一的行業規范和標準體系建設來進行監管。
一方面,研學游相關機構要加強規范自律。必須嚴格遵守相關法律法規,實事求,避免虛假宣傳。研學相關機構還需積極探索“研學游”的品牌化道路,充分將“讀萬卷書”和“行萬里路”相結合,提高品牌專業性。加大對研學游產品的研發力度,針對不同的研學資源合理規劃行程,對于研學產品進行深入打磨。
此外,還需用心做好研學游各階段的服務保障工作,保障消費者的知情權。既然是“組團人”,就應該承擔起對家長和孩子們的安全保障義務。我國旅游法明確規定,旅游經營者對旅游者負有安全保障義務。相關組織機構不能用一句“免責”條款就妄圖當甩手掌柜。
另一方面,相關監管部門要加強對研學游的行業規范,出臺管理辦法。提高準入門檻,對研學旅行機構的資質、運營管理能力進行認證,嚴查企業、機構帶團資質和帶教人員資格,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篩選作用。
此外,相關監管部門還需加強全流程監管,暢通消費者的投訴舉報渠道,對于違規定價、虛假宣傳等問題嚴厲打擊。積極引導研學旅行規范化發展,讓研學項目真正成為“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范本。
在研學機構的選擇方面,世紀明德教育研究院院長趙興花建議,家長在選擇研學旅行機構的時候,應慎重考慮多重因素,盡量選擇有系統的教育或者研學課程、有完整的服務團隊、必備的安全管理體系,而且必須是專業、有資質且合規的研學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