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鄰居
劉集賢
鄰居,在我意念中曾經是一個美好的詞語,一種難忘的記憶,用“親愛的”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上世紀30年代,日本飛機轟炸我老家瀘州,我家被炸毀,靠了鄰居的幫扶,得以逃難鄉間;后來上學,也靠了農村鄰居的救助,熬到抗戰勝利。解放后下重慶,進重鋼,一排住房,鄰居七八,你走我家,我串你家,一碗豆花都要分半碗,哪家打牙祭,更圍滿半桌鄰居娃娃。哪家有病人,大家送藥照顧;哪家生娃兒,第一個趕到的定是鄰居大嫂。我家幾個兒子至今記得“隔壁的”傅阿姨、潘媽、孫婆婆。
后來條件好了,搬了新居,住了高樓,上樓有電梯,家里有電器,外出關門,進門閉戶,同一樓層姓甚名誰都搞不清楚,見面客氣地點點頭,簡單地互相望一眼,誰知道你是誰,哪還有一點兒“鄰居”的概念?
一場疫情,顛覆了我的認知,“鄰居”又浮現我的腦海。
我們整棟樓被封控,二三百戶,近千人口,關在家里,閉困愁城。糧油蔬菜,看病吃藥,誰供?老年殘疾,臨盆孕婦,怎處?
這時候,鄰居們來了,有的充當志愿者,為住戶做核酸,除隱患;有的為病患聯系藥房,送藥到家;需要糧油蔬菜、肉蛋水果的,一聲招呼,也有鄰居聯系商家,送貨樓口,再由志愿者送到家門。
我年老體弱,想買點排骨燉湯,在鄰居群里一呼,就有鄰居回應:劉老師,您可以叫沒封控的熟人幫您買,送到樓下,再由志愿者送到您家。
我如法炮制,果然不到半小時,一袋排骨便放到家門口。老伴想買蘋果,不會操作,鄰居小梅知道后,立馬聯系志愿者,瞬間“送貨上門”。
樓層老年人多,慢性病者眾,志愿者(也是我的鄰居)何飛,又主動聯系西部藥城,一一送藥到家。許多鄰居噓寒問暖,許多鄰居自愿服務,有事鄰居幫忙,有難鄰居援手……
鄰居,像一抹美麗的彩虹,讓幾十層大樓充滿陽光,浸潤溫暖,飽含希望。
古人對鄰居關系十分看重,王勃有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像隔壁鄰居一樣溫暖親切。另一位唐代詩人于鵠也詠:“僻巷鄰家少,茅檐喜并居。蒸梨常共灶,澆薤亦同渠。”也把鄰居關系描繪得極其形象、融洽與和諧。
直到現在,人們還叨叨不忘“遠親不如近鄰”的古訓。道理很簡單,人類要生存,要發展,免不了與大自然斗爭,這種斗爭需要群體,需要互助,而最近的幫襯,無過于鄰居。
重慶方言電視劇《街坊鄰居》就是最好的圖解。疫情期間鄰里呼應,互相關心,互相幫助,更是生動的詮注,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歸來吧,鄰居!
歸來了,我親愛的鄰里關系!
(作者單位:重慶日報報業集團)
編輯:羅雨欣
責編:陳泰湧
審核:王 成